總不能生生跟他說些胡話罷,他若是不喜歡我,那我哎呀,不成的,羞也羞死了!”
“傾心,可睡下了?”她正想得入神,卻聽房外傳來了哥哥的聲音,急忙從床上起身,跑去揖開了門。
“我瞧你這還亮著燈,想來你也不曾歇下。”易布衣徑直走到茶案坐下,言道。見她也在一旁落了座,笑問道“怎樣?好些沒?我瞧你這刻的精氣卻是不錯。”他先前已知妹妹病得頗不輕,苦于自己不通醫理,束手無策。
易傾心嗔道“我現在是好多了,之前都快難過死了!”一邊嘟嚷著嘴,竟是在輕聲嘀咕哥哥沒有照顧好她。
“哈哈,誰叫你硬是要跟著來?這下可吃了苦頭罷?”易布衣見她沒來由地怪自己,忍不住笑起她來。他們兄妹二人最是親近,向來無話不談,甚至易布衣見了心儀的女子都會跟妹妹講。
聽了哥哥的話,易傾心想起自己這般巴巴地去找那人,他卻未必會領情,竟有些傷感,臉色瞬時便垮塌下來。
易布衣見妹妹臉色驟變,有些心疼,輕聲問道“你真的喜歡他么?”
“甚么啊!呸!呸!呸!哥哥你胡說甚么!”聽哥哥這般問,易傾心大窘,粉臉“唰”地紅透,急忙嬌斥道。心中還不禁暗罵“哥哥真討厭!哪有這般問人的!”
妹妹前后神色幾番變化,若不是懷了春還能是甚么?易布衣更加篤定了,溫聲道“傾心,你瞞著爺爺也罷了,何必還來瞞我?上次你非要跟我去鹽運政司府,便知你定是奔著梅公子去的。哥哥又不傻,怎看不出來?”
既然被猜出來,再隱瞞也是無意,易傾心只得低下頭,不去答他。
易布衣雖早猜到妹妹對梅遠塵生出了情愫,然未得證實,終究還有幾分疑意。此刻見妹妹默認,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酸楚,嘆道“梅公子家世、樣貌、人品、武功,都是拔尖的好,你喜歡他,倒也尋常得很。”
“他哪有那么好?木頭木腦,毛手毛腳的!”想起他又是騎馬把泥灰濺到自己嘴里,又是把自己抱在他身上,一時又羞又氣,輕聲駁斥道。然,她卻不可能騙過自己她對梅遠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便是源自于那雨中一抱。
“你都狠狠打了人家一個耳光,他都半點沒生你氣,還怪人家毛手毛腳?”易布衣一臉揶揄道。說完,自己取過茶壺倒了杯茶飲下。
聽哥哥這么說,易傾心臉色一急,忙問道“我我當真打得很重么?當時我只是哎呀,都怪他!”這心中一急,嘴上便不靈便了,索性也就不去講。“我竟真的打他很重么?他會不會氣我氣得緊啊?當然是了!他出生不凡,想來也沒人打過他我,我實在太過魯莽了!”一瞬之間,她的腦中已冒出了好多沒來由的想法。
易布衣見妹妹又急又苦,笑著安慰道“瞧把你急的。他的心胸寬宏大度的很,自然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當真么?”易傾心一喜,笑問道。問后便覺自己實在太過癡傻,乃壓著喜意,沉聲言道“你和他交情也不深,怎知他心胸人品高低?或許他正記著呢!夜里想起來還要罵上我兩句才解恨。”
易布衣見她神情,實在是活脫脫的情網兒女樣,逗她道“他這么壞,你還喜歡他?”
易傾心一愣,輕輕搖了搖頭,喃喃答道“我不知道。他人品是好是壞,心胸是寬是窄,武功是高是低,我都不知道。”她看著易布衣,眼有流波,輕聲道“或許這便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攢下的緣分罷!初見君子已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