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皆不覺笑了出來,一個嬌笑,一個傻笑。
“爺爺和幾位鏢頭在正廳議事,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币變A心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說道,“在這里枯等也是無趣,要不去院子里走走?”說完,把頭扭到一邊,深怕被梅遠塵看見她臉上的緋紅。
佳人邀約,如何卻拒?如何忍心卻拒?
“哦好啊。”梅遠塵低聲回道,“勞煩易姑娘了?!?
果然近了秋,天色白得晚,此時院中仍不易視物。廊下雖已掛了燈籠,光亮卻照不得許遠,數(shù)丈之外,也只依稀能看得清腳下。
二人并肩緩行,一時兩不語。
“爺爺和云姐姐都說你的武功很好。”見梅遠塵許久也不說話,易傾心側(cè)首看向他,輕聲言道。
梅遠塵抿了抿嘴,回道“易前輩和云宮主謬贊了,我不知何時才能比得上他們二位?!卞\州的鹽運政司府中,他曾與易麒麟對過一掌,自知對方勁力之渾厚,遠勝于己。而先前在此分號中,云曉濛也來試過他武功,梅遠塵被逼得左右逃竄,幾無招架之力。
“你心氣倒是搞得很呢!我爺爺和云姐姐可都是譽滿江湖的頂尖高手,你才多大,竟和他們作比?”易傾心嗔笑道。見梅遠塵有些難為情,乃安慰道“我爺爺說,像你這樣的少年高手,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你日后的成就,定不比他們稍遜?!?
“呵呵呵呵”梅遠塵有些語塞,只得“呵呵”作應(yīng)。
二人腳步雖慢,然,院子不過三四十丈方圓,言笑間便已兜過一圈。
“當(dāng)日在澹州驛道‘迎來客?!?,我打了你一耳刮子,你你還記恨我么?”易傾心幽幽問道,臉上頗有些忐忑。
那日澹州城西官道上,梅遠塵快騎與御風(fēng)鏢局的鏢隊擦肩而過,馬蹄濺起泥灰落到易傾心身上。而后在迎來客棧外,御風(fēng)鏢局的飆車陷入泥地中,卻是梅遠塵和真武觀的一眾老少道士幫忙推了出來。只是易傾心的坐騎被雷驚得暴跳起來,把她甩了下去,梅遠塵光著膀子將她接住。一個女孩兒家,被一個陌生男子抱在懷里,自然又羞又氣,揚手便重重甩在梅遠塵臉上。
后來易布衣幾次讓易傾心致歉她也不肯,好不容易下決心趁著夜里人少去道歉,哪里想梅遠塵一行竟早先一步離了客棧。而后數(shù)次見面,她一直也找不到機會開口。
“哦,不不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見易傾心講起這事,梅遠塵忙擺手道,“我不該那樣抱你的”說到這里,突然覺得自己又犯了甚么錯。
其時,易傾心衣衫盡濕,梅遠塵袒胸露背把她抱在自己身上,己可算是肌膚相親了。
也就因著這一抱,梅遠塵才在她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甚至已深深嵌入了少女的心上。
“是我是我太胡蠻了。你不怪我,不記著我的惡便好?!贝藭r二人相去不過咫尺,言及往事,氣氛不免有些旖旎,易傾心又羞又喜,臻首微頷,柔聲謂梅遠塵道。
“我哪里會怪你!”佳人軟語在側(cè),雖知不該,梅遠塵還是忍不住心旌搖曳,“易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的。”
少男少女,最是心思敏捷,自前次易傾心跟著易布衣造訪鹽運政司府,梅遠塵便隱隱感覺她對自己頗有好感?,F(xiàn)下二人獨處,更覺此感強烈。只是,他已與海棠、夏承漪有了婚約,如何能再做他想?
念及此,梅遠塵暗暗叫苦,一時陷于兩難之間。既不可辜負海棠、夏承漪,又怕傷了易傾心。
正覺煩躁難擋,又聽她在旁邊柔聲輕語“你爺爺、哥哥和云姐姐他們都喚我‘傾心’的。你你也不要叫我‘易姑娘’?!?
“哦哦,是了,易姑娘!”梅遠塵訥訥回著。
不想他話音才落,易傾心便嬌聲輕斥道“才說了不要叫我‘易姑娘’的,怎還那般叫?人家又不是沒有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