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關后,易麒麟、云曉濛、易傾心三人只行了兩個時辰便在官道旁的一家小客棧落了腳。
他們皆無要事在身,自不必著急趕路。
都城往西乃是通往浮陽、安咸諸郡,驛道向來繁碌,無論寒暑、晴雨,鏢車、商隊都是絡繹不絕。此處雖不僻靜,客棧生意卻算不得好。正值飯點,膳堂也只坐了兩桌。
饒是如此,三人仍是挑了一張膳堂外靠近驛道的案桌坐下,既容易被路人瞧見,也容易打量過往路人。
易傾心面東而坐,頻頻抬首眺望。只是膳已畢,人仍未至。
“曉濛,你可知傾心今是怎的了?看起來倒有些魂不守舍。”才進了客棧,易麒麟便問,“往日也未見她這般啊?”
“呵呵,這不是在等梅公子么。”云曉濛看向外面的易傾心,笑著回道。
“滋~~~”易麒麟臉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歪了歪頭,喃喃道,“這你是說?”見云曉濛輕輕點了頭,竟訥訥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這個孫女都是易家的掌上明珠,被一家人寵上了天,這時突然知道她有了心愛之人,瞬間覺得空落落的。
“遠塵?”
“遠塵!”易麒麟猛然想起一事,臉色驟然一黑,冷哼道,“這決計不成!不都說他和頜王府的郡主有婚約么?這不成,決計不成!我孫女可受不得這個委屈!不行”說著便要去找易傾心,花白胡子都快要豎起來了。
見他又急又躁的樣子,云曉濛心里說不出的羨慕。她是孤女,自小養素心宮,身邊只有師傅、和一眾師姐師妹。宮里同齡弟子甚多,她幼時也不出挑,自得不到多少寵愛,更別說被捧在手心里了。
“易前輩!”云曉濛低聲喚住他,笑道,“你此刻去找漪漪做甚啊?”
易麒麟本已邁開了步子,正要朝外行去,聽云曉濛這么問起,總算收住了身勢,回過頭看著她,自謂道“這倒是。我會兒過去做甚么?女孩兒家總是臉皮子薄的,我真糊涂了。”說完,又回過頭看了看易傾心,目光復雜,乃對云曉濛道,“甚么時候的事了?我竟半點也不知。我們到里邊喝會兒茶,你跟我說道說道。”
摘星閣以消息靈通名聞天下,然,其產業又何止是幫人打探消息?
安如慶北上都城后,主理摘星閣北方事物,這幾年酒樓、米行、綢緞行、藥鋪已不知開了多少家,說是日進斗金一點也不為過。然,他卻幾乎甚么也不管,一應交給安北打理。
安北是摘星閣元老,多年前便被安烏俞派來的北邊,對安家絕對忠誠,安如慶自然信得過他。
近來,他自覺武學進益甚緩,只怕要落于眾弟兄的下風了,索性把諸事都拋給了安北,自己躲在了院子里,已有月余未出過門。
“貫去如流星!”
院落中,安如慶單手執劍向前疾速刺去,手腕不停輕抖,氣勢如虹,身似游龍。“咻!”劍身在空中輕晃,激蕩出一陣陣嗡鳴。
聲響未歇,又是同樣一劍,回刺過來。
“側來不見影!”
劍招回刺只及七成,去勢忽然止歇,安如慶抖劍由下向左上斜挑、圈、撩,劍招又急又險,如鬼如魅。
“隨風葉如墜,不見浪里旋!”
只見他腳下步子倏然加快,再翻身躍起數丈,自高處俯沖而下,手中長劍不停擊刺回旋,劍尖籠罩了好大一片空間。
如此,安如慶接連使出百余招,無一不是劍走偏鋒,靈如蛇電。
“唉,我這套劍法靈動有余,變招也算繁復。只是使劍之時,氣力難貫,難免有些厚重不足。厚重不足自然難以久繼,若得先機而不能速勝”劍法愈漸純熟,安如慶的臉上卻半臉喜色也沒有,顯是頗不滿足。
便在這時,墻角處傳來一個聲音“喂,想甚么?你這劍法厲害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