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端王愿意坐下來與自己二人細談,懸心、懸寧皆臉露欣慰之色,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雖在輦廂中小憩了片刻,端王卻更覺肢體疲累,胸口也生出了一股痞悶之氣,總覺頭重腳輕,渾渾淘淘的。
饒是如此,聽了懸寧和尚的話,他仍強撐著身體,行在前引二人往偏廳行去。
才邁出幾步,便眼前一花,斜斜倒了下去。
“王爺!”老管家驚出了一聲冷汗,顫聲喊道。想去扶住他,雙腿卻如被灌了鉛一般,不由得使喚。
之間一道虛影掠過,懸寧老和尚已出現在端王身邊,攙起了他的臂膀。
先前虞凌逸已說過,他此行帶來了兩樣信物,其中第一樣已給到安烏俞,乃是安氏先祖寫給端木皇室的密信。
端木玉把這五封信交給他時,沒有說他可以看,虞凌逸也就沒看過,是以并不知曉其間寫的甚么。
然,從安烏俞的神情及前后態度轉變,虞凌逸知道,這第一樣信物已讓安烏俞下了八成的決心了。
這第二樣信物,是端木玉寫給巨鹿王后人的親筆信,虞凌逸已從頭至尾看過。
“呼!”
虞凌逸把封包擲向了安烏俞,“這第二樣信物,便是我厥國英宗皇帝給你的親筆信!”
安烏俞接住了封包,聽是端木玉寫給自己的信,心中頗有異樣之感。乃撕開了外封,取出了信箋。
信封正中是巨鹿后人啟。
信封左下是端木玉親筆。
雖只十二字,行跡間卻仍卻透出一股凌厲、蒼勁之氣。見字如見人,不覺間,安烏俞竟已心生出一絲拜服。
將端王扶到床上躺下后,懸心行了出房門。
外面站滿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各個額眉緊鎖,神情焦慮,見懸心行出來,一時都圍了過去。
“大師,我父王怎樣了?”問話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形容威嚴,頗有幾分端王的模樣。
懸心此刻也是五味雜陳,輕輕嘆了口氣。
苦禪寺的中堅乃是法字輩的大和尚,方丈及各大堂院的首座皆是法字輩。
懸字輩的本來僅剩三人,懸心六十九歲年紀最輕,懸月八十二歲居中,懸寧九十三最長。三個在寺中的地位,猶高于方丈法相。
沒想到五月中,懸月領著八名法字輩、真字輩的徒子徒孫赴朝廷的征召后,居然全軍覆沒,被殺害在了屏州坪上原。
法相和尚拿到司空府發來的訃文后,幾乎不敢相信。只是,訃文中只言頤王在屏州坪上原遭遇暗殺,四百護衛皆歿,苦禪寺一眾僧人也在此役中盡亡。至于其中來龍去脈,卻是語焉不詳。
官文如此敷衍,苦禪寺眾僧自不肯善罷甘休。法相據實稟明此事后,寺中僅余的這兩個懸字輩老和尚便決意親自下山去找朝廷討要說法了。
出家人修禪,原本并不執著于生死。然,二人與懸月皆有五、六十年的情分,得知他不明慘死,還是起了嗔念。
一路上,二人早已商定,到了都城便直去找此次征召事宜的主理之人。
剛入端王府,王府管家便推說端王不在,教二人不禁生疑,還道是主家隨意尋了個避客的由頭。然,府上對二人招待也算周到,一時他們也就不多說了。
不想,從早間候到夜深,一直未見端王來見自己二人,每次去問,管家便答“王爺在忙”。
應二人所求,管家把他們的寢居安排在了馬房旁邊的小院。
適才,麒麟輦行過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二人聽了動靜料想該是端王回來了,便及時起身趕了過來,正見他朝正院方向行去,才有了適才的一幕。
看著這一屋子急切的眼神,懸心也頗不好受,沉聲回道“端王疲累過度,精元幾乎耗竭,甚是不妙。”
“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