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場中傳來的哀嚎已遠(yuǎn)遠(yuǎn)勝過了先前的殺豬聲,響徹整個山野。
客棧包括掌柜在內(nèi)有十七人,這時全部躲到了畜圈中。
“這是最臟的地方,想來他們不會專門跑來這里殺我們罷”
趙老貴抱著他剛捅死的羊尸瑟瑟發(fā)抖,嘴里輕聲叨念著“媽耶,甚么世道!他們殺人比俺宰羊還麻溜呢!”
的確,出圈外的廝殺更像是一場屠殺。
張遂光知道夏牧炎此次派去行刺梅思源的死士身手不差,這番派過來追殺他們的都是殿中的精銳,且人數(shù)還多了一百余。更重要的是,洪海這幫人雖是死士,卻一直在島上訓(xùn)練,不像九殿的人一樣常年在外面以殺人為營生。
幽冥鬼手是近攻邪兵,勾魂索也是遠(yuǎn)攻利器,與洪海死士的刀相比,變化更多,招式更邪,也更難抵擋。
他們都不怕疼,不怕死,卻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疼,不會死。幽冥鬼手撕開胸膛的痛楚,還是另那些驃勇的漢子禁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廝殺約莫持續(xù)了一個時辰,最后一個洪海死士被一個幽冥鬼手割開了咽喉,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中。
“輕點人數(shù),看一下我們死傷多少!”領(lǐng)頭的黑衣斗篷人冷聲令道。
剩下的黑衣人聽了他的話,默默地散開了去,清理起了地上的尸體。
夜色深,涼意重,血腥之氣彌散開來,讓這個山間驛路旁的客棧看起來像是個人間地獄。
“長老,殺了二百五十六人,我們自己也折損了七十三人,重傷還有四十五人。”一個斗篷人行了過來,低聲報道。
領(lǐng)頭的斗篷人并未答話,朝客棧掌堂處望了望,徑直行了過去。
不僅掌柜的不在,連跑堂伙計都跑光了。領(lǐng)頭斗篷人穿過伙房,找到了畜圈,聽見了里面發(fā)出絮絮的聲響,大聲道“出來罷。江湖人尋仇不殃及旁人,我們不會害你們的。瞧你們正做著飯菜,繼續(xù)做罷,我們也餓了。”
言畢,轉(zhuǎn)身朝伙房行去,行到伙房門口突然轉(zhuǎn)頭道“對了,我們的餐錢,由他們付。”
見他轉(zhuǎn)頭,這群人才剛站起身,嚇得又忙蹲了下去,聽了他的話,總算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不是要反悔。餐錢,餐錢哪有命重要?”
“‘直搗黃龍’?”胡秀安奇問道,“怎么個‘直’法?”
他與夏牧炎雖也相熟,卻算不上多了解,自然對他的心思猜不透。
“張遂光打掉那二十六個哨口,自然是讓夏承炫趁沒人盯梢的空檔跟他們搭上了線,拉他們上了他的賊船。”夏牧炎冷笑道,“那些所謂的忠良、肱股之臣,實則是些迂腐、愚昧的傻子,被他三言兩語給蠱惑了。或許他們擔(dān)心我事情敗露我會分而擊之,這時候已經(jīng)聚到了一起去了。”
這便是他適才說的暗度陳倉了。
“他們聚力一處,雖說力量變強(qiáng)了,于我們卻未必是壞事。”夏牧炎輕嘬一口茶,言道,“這正給了我們一網(wǎng)打盡的機(jī)會。若這網(wǎng)收得好,倒可以一勞永逸。”
他這么一說,胡秀安便了然了,臉色也忽然輕松了很多。
“呵呵,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從來都不是甚么好主意。只是要一下打掉這一籃子的雞蛋,對朝廷實在是個很大的打擊。原本是赟王府和其他幾大王府之間的事,那些老頭子怎就不明白,非要摻和進(jìn)來呢?”夏牧炎皺著眉,輕輕搖頭嘆道。
他自認(rèn)才學(xué)不薄,然,要靠他一人撐起整個大華江山,有著實有點癡人說夢。
“贄王殿下,你要把他們都”胡秀安嚇得剛緩和一點的臉色又緊繃了起來。
雖還不清楚站到夏承炫那邊的二十幾個大臣是哪些,但他猜得到定然是朝中的權(quán)重大員,要他殺那么多人,借他個膽也不敢啊。
“若不到最后一步,我自然不會那么做。”見胡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