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遠塵是被餓醒的。
“你醒啦?我給你拿了粥和餅子。”云曉漾聽見了床褥上傳來的動靜,笑著行來扶他,“你肚里定然餓壞了。”
半個多時辰前,她便聽他的腹中傳來了轆轆作響的聲音,忙找掌堂老漢去熱了粥。
“云兒,我不礙事,自己行得路。”見云曉漾來架自己,梅遠塵笑著辭道,“就是頗有些餓。”
云曉漾不理他,還是伸手來扶,嬌嗔道“你這人哪里分得了輕重?也不知昨夜那樣子有多嚇人!”
聽佳人說起自己的丑事,梅遠塵識趣地閉上了,訥訥苦笑著。
接連這六七日,他夜里在房內都是徹夜運行長生功行氣之法,不僅內傷不治而愈,甚至體內真氣也是不尋而有,猶如泉水一般由肌體涌入氣徑、穴道。
他昨夜神志渙聵、口鼻流血,便是體內真氣激蕩,氣血翻騰所致。若非云曉漾及時在他十幾處大穴行針,將余氣排出,梅遠塵必定走火入魔,非死即殘。
“你坐好,我給你舀粥。”云曉漾柔聲說道。
梅遠塵肚中空空如也,心里卻被塞得滿滿的。愈是擁有的少,便愈能體會甚么叫彌足珍貴。
“便是負盡天下人,我也絕不能負了云姐姐。”
粥煮得并不稠。倒不是掌堂老漢小氣,而是云曉漾刻意囑咐他熬稀一點。梅遠塵此時腹內無物打底,最宜進些湯食。
“拿碗來,我再給你盛一碗。”云曉漾笑著伸出了手。
見良人不僅傷勢無礙,還食欲旺盛,接連喝了六碗稀飯,她亦是由心而喜。
“飽了!飽了!”梅遠塵忙擺手道,“我這肚子再也裝不下。”
云曉漾知他所言非虛,笑呵呵地將碗筷裝入了食籃中。
梅遠塵趁她背對自己,伸手從后抱住了她,柔聲道“云兒,你又救了我一次。”
身在其時,他倒知之不深,然事后一想,他卻不由地嚇出了冷汗。
青玄曾對他說過,練內功最忌的便是氣岔失控,亂走體內,一旦沖撞了身體要穴、臟腑,后果不
堪設想。他昨夜之狀正是氣岔亂走,已在生死邊緣。
“好弟弟,我正想跟你說說這事。你 你先放開我,好么?”云曉漾輕輕抓住他手,細語相求。
昨日還不至酉時,徐簌功便與端木玉商量,就近宿下。此時,一行人里若州城關不過五十里罷。
端木玉自知他是要先遣人回去,再三確認過諸事辦得妥帖了,才敢引自己入城關,只應了聲“甚好”便再不多言。
一早,徐簌功便帶著一個卷軸來找端木玉,一看,卻是若州城內的地圖。
“家父已為尊主準備了五處落腳之地,分別在圖中的此處、此處 ”徐簌功一邊說著,一邊指向卷軸中的紅圈。
聽他講了半盞茶,端木玉乃笑著問道“徐公子以為,這五處那一處最為妥當?”
他已細看了五處地形,皆是一等一的藏身之所,且各處都已提前數月修好了秘道,遇著危急之事亦可從容遁去。只是,既列五處,相較之下自然便略有優劣了。
徐簌功早已想過他會把這個問題拋給自己,乃笑著回道“居合院乃是首選,添色齋居次。”
“哦?”端木玉笑了笑。
果然,有識者所見略同,他想的和徐簌功所言并無二致。
“居合院南臨普華街,人雜;北據曉春巷,岔路多;往西是觀門街,行數里便有一林子;往東是我們徐家的府宅。且院內有兩條秘道,其一便是通達我大伯的書房,若無大伯的準許,任誰也不敢踏入一步。另一條秘道便是同往宣口街,經此可去添色齋。”徐簌功正色道。
“甚好。我和虞先生他們便落腳在居合院罷,另一隊人便隱在添色齋。”端木玉點頭贊道。
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