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住進了皇宮,夏承炫卻始終把頜王府當成自己的家。
如今,他只剩下一個妹妹了。妹妹在,家便還在。
“若漪漪也不在了,人世茫茫,我孑孓一身,活得還有甚么趣樂?倘使父王、母親還活著,他們也絕不會允我以漪漪的命去換任何東西。我不能 我可以不做一個明君,但我絕不能做一個無情之人。”
站在鏡湖園,難辨四季。
雪落地而化,薄霧如寒煙。各色花朵齊開,爭奇斗妍,將此間點綴得如瑤池仙境。
夏承炫行到花爿中央的小荷塘,彎腰摘下了一朵并蹄蓮,朝夏承漪的小院邁去。
“漪漪,無論如何,哥哥一定會醫好你!等你好了,你想做甚么,我都依你。便是你要去找遠塵,不再回來,我也由你。哥哥只盼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其他的,甚么也不管了。”
看著躺在絨被中日漸憔悴的妹妹,夏承炫感覺到一陣懼意襲身,擊得他滿面淚流。
秦孝由離開前,把他帶來的秦國公府、端王府的精銳全部流了下來,那些人到若州本就是用來對付端木玉的。
夏承煥有些恍惚,有些猶疑。
“皇上待我至誠,委我以重任,授我以大權。承漪身上的毒若解不了便活不成了,皇上怎受得了?頜王府人丁單薄,皇上除了承漪外再無血親,若她也不在了 父王和贄王雖也不幸罹難,但我母親和贄王妃都健在,府上也還有不少兄弟姐妹,比頜王府可要好得多。”
“親自與政之后方知大華國勢之困頓,非十年之功決難以扭轉。反而是厥國,這些年籌錢存糧,鍛械強兵,磨刀霍霍,一直想拉攏冼馬、沙陀合攻我大華。端木玉一死,厥國儲位之爭必起,內政必亂,三國聯盟勢必難成,大華正可得此喘息之機。十年時間,大華吏治、民生、軍力定然遠勝當下,便是以一當四又有何懼?”
思忖良久,夏承煥猶覺此事難為。
“唉,既已應承了秦國公,那我只能奉天下以違圣令了。”
湯允文下臺后,王玉堂還留在四方臺上。他雖連戰八局,卻并未負傷,尚有余力。這會兒才申時,也不知還會有多少人要上擂,他必須再擋一擋。
臺下雖還站著九十幾名徐家門人,但除蘇青衫外,大多只能算湊數。
“嘿,他已接連比了八場,要不咱也上去試試?”
“試一試?贏了他,也算掙下個名頭,往后在州里可以橫著走呢。你先去!”
“不,誆誰呢?猜拳。”
倆圓膀大漢商量著,最后,猜拳輸了的那絡腮胡子大個緩緩走出人去,登梯上了四方臺。
“德州于漢三!”圓膀大個走進武校圈,自報了出處。
王玉堂笑了笑,執禮道“兄臺既不使兵刃,那在下也已拳腳相對。”
執事一聲開始后,他猛然出腳,狠狠地踹在了那大個子肚上。
“嘭!”一聲沉悶的響聲后,圓膀大哥結結實實砸到了武校圈外。
“哈哈哈 ”
“頂大個漢子,怎一招都接不住?”
“喝,徐家弟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勁力這么大!兩百斤的大漢,被他一腳踹飛一丈多!”
“那漢子真是不知死活,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這種武擂看看就好了,怎敢輕易上去!咦~~~他怎么還沒爬起身?”
校場一片吵雜,多半是在笑那大個子莽漢膽大無知,自討苦吃。
臺上的王玉堂卻崩緊了臉,因他看到了那莽漢子身下、嘴里流出的血。
血越流越多,淌了一地
執事也已發現了不對勁,俯身翻開了他的眼皮,又聽了聽他心跳,再朝徐嘯衣緩緩搖了搖頭。
那漢子竟是死了。
臺下走過來四個府丁,行上來把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