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功練至深處,真氣一旦催動便可自行運轉,內勁往復循環于五內,晝夜不歇;息流周而復始于雙腎,四時不止。因其巡體勁氣雄渾、溫和且持久,所至之處隱疾可察,溫養時長舊病漸愈,乃是療傷淬體,穩固精元,激發情欲的無上心法武學。
療傷淬體,穩固精元自是百利無一害的療效,然這“激發情欲”,卻未見得總是好事。
情欲其物,源自精元,迎人所求則為善,溢人所需則為惡矣。
精氣虧損則情欲萎靡,使人不能人道,乃是件密不可宣的大不幸事。激發情欲,正是合其所求。可惜世人不得其法,往往進食猛藥以外力采補,雖可一時回春卻是在撩燃內質薪火損傷根基,如此本末倒置亦屬無可奈何之舉。
而溢人所需為害者,最廣為人所知的便是“嬌娘子”了。
歷代問刑之中皆有藥刑,是以給犯人服用藥物來逼供的一種刑訊手段。藥刑之法數十種,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春藥之刑—人稱“嬌娘子”。
世間總有些毅力堅忍,承受非常之人,斧鉞之力難開其口,巧辯之言不易其心。即是“他們”,亦很少有能熬得過“嬌娘子”的。
據受過此刑的人回憶,審問前獄卒會給犯人喝一碗放了特制藥粉的湯水,約莫半刻鐘后藥性漸漸發作,體內血液開始愈發滾燙直至幾乎沸騰,而后,原始情欲如同決堤之水一般從體內洶涌襲來,陽(*)根硬如石杵紅似煉鐵,接著全身膚皮寸寸皸裂,皮下肌肉如被炭烤火燒... ...若不及時服用解藥,終將肌骨碎裂爆體而亡,化作一灘血水爛肉。
此等肉體、思想的雙重折磨如同煉獄之苦,令人不堪忍受,再嚴實的口風也得泄出一絲氣來。
梅遠塵受長生功的折磨雖遠不及嬌娘子之刑,卻也落得徹夜未眠,好在此前云曉漾已教過他平順情欲的行針技法。只是苑中并無針包,他只得看貓畫虎,以運勁法門替代行針法門抑欲,這自然事倍功半效果遠遜,以致雞鳴聲起體內沖動才完全平復下來。
經一夜用功,梅遠塵早已汗濕幾回,身上黏(*)膩不爽,乃趁著更夫報時之際吩咐了燒水沐浴事宜。不片刻,四名婢女便提來了熱水,灌滿浴桶備好新服,一時屋內蒸騰繚繞、水汽彌漫。
“你們且下去,沐浴畢,我自會再喚你們過來收拾。”揮退了丫鬟們,梅遠塵忙除卻裝服,跳入浴桶中。熱力四面八方傳來裹挾周身,怡人心曠,加上一夜未眠正心神困倦,他竟有些昏昏欲睡。
“咚... ...咚... ...”水滴匯流之聲隱隱約約。
“嗯,好了,不需加水了。”迷糊間,梅遠塵還道是丫鬟過來續熱水,輕聲推辭著,“此間無需伺候。”
不想,身后倏然傳來一股滑膩,竟有一只手在背上搓揉,驚了他好大一跳。頓時,梅遠塵睡意全無,忙睜開雙眼轉頭去看,正見一形容極美的少女挽著袖子,滿手皂沫對著自己似笑非笑。
“紫藤... ...”梅遠塵心懷愧疚,矮身躲入水中,一臉尷尬道,“紫藤,怎是你?”
昨夜之事,將成未成。
說是未成,其實又甚么都成了。
佳人如碧,嬌俏似仙,他看在眼里卻不禁暗暗叫苦... ...
徐簌野來串門時,梅遠塵剛吃過早膳。
“二公子,腳可好些了?”
可憐的徐二,先前一時喜極忘形唐突了云曉濛,被這位天下第四的素心宮主好一頓胖揍,不僅手腕、胳臂被扯脫臼,腿骨更是被生生踢斷,時至今日仍打著石膏綁著板兒,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滑稽透了。
受傷沒歇幾天他就跟著來都城,一路奔波不停,若非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