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爹......你說胡郗微去錦州是做甚么的?”
這是個噩夢般的問題,如非所愿便是鴆毒。
想起與梅遠塵相處的種種,想起那夜自己借醉索吻時他對自己一臉溫柔的模樣,紫藤的心突然狠狠地收縮起來,像是在躲避著甚么極度可怕的東西。
“你爹是頜王府暗力百微堂的堂主,他去錦州自然是去做夏承炫安排的那件事。”紫符央正色道,“不過你放心!胡郗微這個人還算能分善惡,斷得清是非。鹽幫的宋紅楓說,他非但未幫忙滅殺鹽運政司府和梅家的人,反倒是掉轉頭幫著梅思源對付鹽幫。這也是為甚么你爹他會落入他們的手里。”
總算......她得到了一個遠超預期的答案。
“我爹不僅沒有殺公子的家人,甚至不惜冒著身死的危險和梅府并肩作戰(zhàn)......”
不謝天地,不足以彰紫藤此時之心喜。
不謝天地,不足以示紫藤此刻之心激。
聽到外孫女長長呼出一口氣,紫符央嘴角輕努,眉眼微閃,仿似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夏承炫害死了梅家十幾口,雖說跟長公主那丫頭沒甚么干系,但你爹還在人家手里,他們可不講道理,我只得依宋紅楓的意思,騙你把她帶到迎來客棧去。”
見紫藤臉色霎時轉冷,怒意盛極,老人忙道:“也算不得是騙你。張遂光此人心機深沉縝密,他并不信任夏承炫。尤其他當政后展露出來的君王之氣,更令張遂光心生不安,便想著法子要羈絆住他,不久便和厥國的人攪在了一起。聽宋紅楓說,他們想對夏承炫身邊親近的人下手,首選對象是長公主,其次是梅小子。倘使對付長公主不能成,便會轉而對付梅遠塵。他們對付他的法子可不是下毒那么簡單,而是斬草除根。梅小子武功不弱,進益也快,張遂光擔心他知曉錦州之事日后報復,自然要先下手的。”
紫符央出身全真正統(tǒng),天資既高,修習亦勤,三十幾年前便已是越云山上第一人,天下武者能入他法眼的可不算多。雖只與梅遠塵遠遠對過幾個照面,卻已知他深淺。饒是如此,在他看來,那也只是“武功不弱”而已。
大華尊道,皇室尤崇眾閣一派的真武觀。同為道門領袖的全真一派卻僅顯名于東北三郡,論說江湖影響,比南幫、崮山派之流猶有不如。
旁人不知曉紫符央,夏牧朝確是清楚的,是以,得知他身份后,便一直想借著紫藤的關系把其留在頜王府為其效力。可惜,老頭子心系愛女下落,志不在榮華富貴,十幾年來披風沐雨東西奔走,一直腳不落地。
“那遠塵豈不是很危險!”紫藤一臉急切道,“外公,你趕緊去幫他啊!”
想著梅遠塵正往雪國凈庭山莊,路上可能遇上鹽幫的伏擊,小姑娘一時又心急如焚。二人將將挑明了關系還不及好好溫存一番,良人便一去數(shù)千里之遠,她的心境一直是七上不下起伏不定。
既擔心二人關系不穩(wěn),相別日久,他朝歸來后情愫不存;又擔心他與梅若華朝夕相處,互生愛慕,漸漸擠走自己在其心中原本便所占不多的位置;最擔心的便是他路遇歹人,節(jié)外生劫。
聽紫符央說起自己的出身,又聽了梅遠塵和鹽幫之間仇事,脫口便要外公去幫自己的情郎。或許,人言女子外向,說的便是如此罷。
“妮兒,你擔心梅小子的安危,便不擔心外公么?”紫符央揶揄道。
看著外孫女攥緊衣角斜眉憨笑的窘迫樣,老人不禁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兒,二人可說七分形似九分神似,紫藤現(xiàn)在這個樣子,活脫脫就是少年時的紫靈毓。
十余個呼吸后紫藤才訥訥回道:“外公不是全真掌教的師兄么,武功自然頂個好。遠塵他,即便進益再快,畢竟年少......”
她頓了頓又道:“外公,我和遠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