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飛臉色一滯,眼神飄忽“這個傷兵……可能……也許……熱死在外面了?”
寧雪翻了個白眼,這天氣也就剛轉暖,晚上都有些涼,能熱死人?
吃完飯,她就被安排到一處單獨的小屋休息,雖然不大,但是能看出來布置得還算細心,一晚上的忙碌也的確有些累了,她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她就聽到了軍號聲,她以前在根據地待過,知道這是部隊里的起床號。
反正也睡不著了,她就索性起床準備洗臉,拿起臉盆,剛出屋子,就聽到旁邊院子里已經有了不少的喧鬧聲了。
她探頭看去,就看到不少的輕傷員已經在那洗臉了。
一個傷兵傷的是手臂,吊著胳膊不方便,另一個拄著拐的就過來幫他洗臉,洗完還故意灑了那人一頭的水。
“山伢子,你個欠揍的貨,信不信等勞資手好了揍得你喊爹!”
“你可拉倒咯,你個假和尚,真以為你是少林寺的咧!哎呦,爹,爹,兒子不敢了!”
“削他,使勁削!”
另一邊有人喊“毛蛋,你死哪去了,勞資的毛巾!信不信我整死你,告訴你個癟犢子,下次有黑面的饅頭一定幫我多整幾個!”
“排長,俺下次一定給你多領幾個雷朋(板栗)面的。”
另一個臉上有痣的已經蹲在門檻上吃上了飯“還是這傷兵灶做得菜好,大食堂那個死板牙,成天霸占著做飯,親娘咧,要了親命咧!”
“大毛你個龜兒子滴還敢背后罵老板牙,小心他下次齁死你!”
“切,大不了勞資……勞資……”
“大毛,你要是敢去跟那老東西單挑,我就喊你爹,喊你爺爺都沒問題!”
“滾,我沒你這不肖子孫!”
“……”
看著院子里的傷兵們那歡聲笑語的樣子,寧雪有些發怔。
怪不得這個叫潰兵團的能打勝仗,就憑這群士兵的精氣神,就肯定是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她不是沒見過別的果軍隊伍,那些人普遍地比較麻木,打仗似乎就是為了完成上級的任務,幾乎沒有生氣,就像是一具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寧護士。”
聽到旁邊有人喊她,寧雪才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原來也是個護士打扮的女孩子。
“我叫張小花,你剛來不熟悉,我帶你轉轉,咱們女的洗刷地方不在這邊,在另一頭。”
寧雪可不會覺得害羞,大大咧咧說道“沒事兒,在哪洗都一樣。”
另一邊的人似乎發現了她倆,頓時一陣吵吵聲傳來。
“毛蛋,你說排長我整死了多少個鬼子!”
“排長,俺……俺不知道呀!”
“娘的,你大致估算也不會嗎?”
“這個俺真不會,排長,啥是古酸?”
“我賈尚可是打死了兩個半鬼子,大毛,我說得沒錯吧?那半個算是咱倆一起打死的!”
“算給你好咧,我跟班長打死了九個,他五個,我四個。”
“周大毛,你這是啥意思,故意比我多是咋滴!”
“本來就比你多咧,我有啥辦法?”
“……”
寧雪聽著院里跟一群發情的公豬似的,臉色有些黑,端起臉盆跟著那個叫張小花的離去。
一群臭當兵的,瞎顯擺什么,不就是打死幾個鬼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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