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悶得有些無聊,待在這個草草建成的禁閉室里,陽光也照不進來,就連窗戶,都是草草挖了個窗戶而已。
已經是深秋了,再有個把月,第一場雪估計就到了。
到了那時候,這禁閉室才不是人待的地方。
拼湊的門板一點也不整齊,好幾個口子連同了窗戶,秋風一個勁地往屋里鉆。
“大龍哥,咱們不是立功了么,怎么還要關禁閉,排長不都是說只有犯錯的才關禁閉嗎?”
馬大龍焉焉地依靠著墻,低著頭不回應大牙的問題。
地瓜倒是覺得十分委屈,他的班可只是傷了一個而已,關禁閉怎么也輪不到他才對。
“還不是因為咱們帶著大伙兒打鎮子去了。”
“打下鎮子那是立了功勞呀!”
“立個功,你守下來了嗎?”
“那不是周長官要帶著咱們撤退嗎?咱們要是不撤,肯定能守下來。大龍哥,你說俺說得對不對?”
馬大龍這時候終于開口了“都怪俺,兄弟們才會死了那么多,上頭關俺禁閉俺服氣。”
說起傷亡,大牙與地瓜不再說話了。
當初興高采烈來的一群小伙伴,死了一批,傷了好幾個,還有幾個已經被退回了村里,無法打仗了。
畢竟年輕人心性不穩,有幾個見過戰場殺戮的新兵,被嚇得有些精神失常,被張大頭強制退伍了。
小黑屋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就在這時候,漏風的大門打開了。
房間昏暗,三人卻依舊可以分辨出,進門的有他們的連長張大頭。
畢竟他們連長的大腦袋,是十分醒目的標志物,特別好認。
只是他們的連長,并不在最前面,而是在當先的一位壯漢身后,雖然看不清軍銜,卻也能感覺到來人的氣勢。
三人急忙起身,對著幾人敬禮。
“還湊合,有點軍人的樣子。”當前的那位軍官點頭說道。
馬大龍高聲回答“報告長官,俺們排長跟俺們說過,新兵也是兵!”
那人被馬大龍的回答整得一愣,張大頭卻是瞪著馬大龍喝道。
“瞎咋呼什么,這是團里的許參謀長。參謀長,這都是些孩子,最大的才十九,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許大勇卻是忽然一樂,接著擺了擺手,找了個板凳坐下。
“都別裝犢子了,一個個的才當上軍官幾天,都找地方坐著吧,蹲不下的自己去外面站著去!”
張大頭幾人訕訕地各自找地方坐下,可惜小黑屋里就那么一個板凳,其余的人只能挨著炕坐下。
馬大龍有些不安,扭了扭身子,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們三個還站著干啥?故意讓我們仰著頭瞻仰你們仨?”
“咋啦?聽說我是個參謀長就裝犢子了?我咋聽說你們幾個,沒接到命令就敢鼓動著新兵們去打二鬼子,這可不像慫蛋的樣子。”
大牙弱弱地回道“鬼子都打進鎮子了,哪能就這么跑了,那豈不是成了兔子?”
許大勇饒有興致地看著說話的大牙“那你是不是覺得咱們該打回去?”
大牙哪里懂這些“俺也不懂那些大道理,俺就是覺得,即使打不過,也不能讓小鬼子好受了。”
房間里一時間沒人回話,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團座決定的不反擊,這時候沒人敢唱反調。
唯一有資格反對的許大勇,卻又明白團里的處境。
雖然他十分贊同幾個孩子的意見,可他又知道真要打過來,那團里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那個誰,你咋一直不說話呢?”
地瓜看問到了自己,剛想起身,就被許大勇虛手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