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德子。
二德子膽小怕事,打心里不想當漢奸。
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還是依然對著大狗開了槍。
盡管面前的兩人,似乎并沒有對他下手的意思。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
“砰!”
二德子額頭冒出血洞,身體一仰,靠在了桌腿上。
瞪大的眼睛,仿佛訴說著什么委屈,卻再也沒人能知道。
“大膽!大膽你咋樣了?哪里受傷了嗎?”大狗回身扶起傻大膽趕緊問道。
“俺這好好滴,能受啥傷?趕緊撤,俺來斷后!”
傻大膽說完,一把推開大狗,掏出背后的手槍,左膝跪在地上,標準的跪姿射擊。
大狗松了口氣,撿起地上‘叛徒的下場’那張紙,正準備放在駝背身上,忽然看到了手上滿手的鮮血。
他再低頭看去,就看到大膽正一腦門冷汗,而對方的后背,已經被鮮血染濕。
“大膽……”
“你還磨蹭啥,趕緊的,獵手那老摳都發緊急信號了。”
“你后背……”
“這算啥,小傷,上次比這重得多的傷俺都熬過來嘞,你要是過意不去,以后別跟俺搶機槍就成。”
大狗哪里不明白大膽的意思,這分明是怕槍傷拖累了他,留下來用生命掩護。
他二話不說提起大膽“少特娘做夢了,想讓我欠你人情,把機槍讓給你用,等你真的練好了機槍再說。來,我背你,山上有寧奶奶,寧奶奶她會治槍傷,治不好,咱還能回團里,找陸神醫,那小白臉肯定能治好你。”
傻大膽強撐著身形,依舊嘴硬道“你個熊瞎子,咋個老瞧不起人,俺……咳,俺找算命的批過,俺的命硬得很,沒人收的去。”
大狗看著牙齒染紅的大膽,慌得渾身摸索“對了,急救包,急救包呢?”
“你個傻帽,急救包送給寧奶奶了,山里缺藥呢。”
大狗狠狠錘了下地面“沒事,沒事,我背你走,后門,后門,這邊。”
大狗背起大膽出了門,找了下方向,向靠近后門的走廊盡頭跑去。
獵手正在樓梯口那與下面的偽軍交戰,看到大狗跑出了房間,開口埋怨道。
“在里面磨蹭個甚,額都快頂不住咧,下面好多的……大膽?大膽你咋咧?”
大狗充耳不聞,悶頭直跑。
“團座說等打跑了鬼子,咱就能過上好日子嘞。不僅是咱們,就連俺們村的人都能過得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怕挨餓嘞,熊瞎子,團座不會騙俺吧?”
“不會的,團座從不騙人的。”
“是哩,這個俺知道,他跟那些官老爺不一樣,不蒙人。可他說俺們村的也能吃飽飯,那那些官老爺咋辦?不用向他們納捐了嗎?”
大狗背著大膽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那跳下,顛得大膽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大膽,等回了團里,你親自問問團座,他肯定會告訴你的。”
“咳咳,俺不問嘞,俺知道他老人家有很多話說不出口,俺有秘密的時候,也這樣,俺知道能不挨餓就成。當初上俺們村招兵的那個孫子,說當了兵,就不怕挨餓了。當了兩年多兵了,就在咱們團沒挨過餓,等俺下去,就不找那孫子算賬嘞,原本俺打算哪天要是死嘞,得下去找那孫子算賬捏。”
大狗感受到肩膀的濕潤,眼睛通紅。
“說個的胡話,什么死不死的,劉大膽,你馬上就能當官了,上士升少尉,你每個月能多領五塊錢跟一塊大洋了,以后下面的人看到你,都得向你敬禮喊劉長官了,你得堅持住,要死也得等當了官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