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的這天晚上,小王山的獨立團將士們,每人都分上了一頓代表著團圓的餃子。
大家都是從五湖四海來的,口音五花八門,可大家思鄉的情緒都是一樣的。
看著碗里零零落落的六個餃子,不少戰士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也不知道家鄉的父母妻兒如何了,尤其是有些戰士的家人,在淪陷區,很難得到家里人的消息。
甚至不少人,已經兩年沒接到家書了。
畢竟現在是戰亂,即使郵路沒有徹底斷絕,可收信人的部隊番號早已混亂不堪。
偶爾幾個能收到家書的,大部分還是從國統區輾轉送來的。
何況獨立團這一年多來四處換防,去年還在監利,今年更是陽縣樂山到處跑,根本就沒有一個穩定的駐防地點。
冬哥從班長升為了排長,成為了正式的一名軍官。
其實這并不是他第一次當軍官,去年的時候,他還是一名上尉連長。
只是一仗下來,他的連早就被打散了,空有軍銜的他,只能混上一個班長。
他這還算不錯,班長好歹也帶著長字,二連里當初可是有個少校大頭兵的,可惜那個少校在渡江的時候,被打死在了江邊。
說起來,這排長是張大頭趕鴨子上架逼著冬哥干的。
一連二連的很多老兵,都分出去當上了長官。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當長官。
尤其是對當過長官的人來說,他們更明白,當長官,意味著你需要擔負更多的責任。
由于一排是新組建,雖然從別的排調來不少老兵,大家都認識,可老兵多金貴,誰也不愿意把老兵送出去。
因此一排還是有半數的人,是從后方補充的新兵。
來到幾個新兵旁邊,聽到幾個新兵正在那互訴往常過年的趣事,他也湊了上去。
老兵們喜歡抱團欺負新兵,新兵們同樣也只能抱團抵抗。
幾個新兵看到排長來了,有些拘束地停下了剛才的話題。
“排長……”
冬哥提著飯盒示意幾個新兵讓開點位置“起來干啥,都坐著,現在是吃飯的時間,不用整那些虛的。”
幾個新兵抬起的屁股被他一說,又重新坐了下來。
“剛才聽你們說你們那咋過年的,不知道你們去沒去過東北,東北這時候,那雪下得比這邊大多了,有的地方雪得有膝蓋這么深,哪像這邊,連腳脖子都沒不過去。”
新兵們聽排長說起家鄉的趣事,一個個紛紛好奇起來。
“排長,俺聽別人說你們那冬天可冷了,流個鼻涕都能結冰,只是真的假的呀?這么冷人不早就凍死了?”
冬哥哈哈一笑“這你可得分地方,我們那嘎達離奉天不遠,沒那么冷。但是我去過更北邊,那雪是真有膝蓋這么深,呼出去的氣,都能轉眼就成了冰碴。跟你們說個小技巧,在東北那,千萬不能一直看地上的雪,看久了,你抬頭看別的地方,會突然什么都看不見了。”
幾個新兵被聊起了興趣,一個個話匣子就打了開來,說得無非是他們老家冬天是怎么貓冬的。
其實這些冬哥都經歷過,只是他依舊做出一番傾聽的架勢,時不時問上幾個他都知道的小問題。
氣氛越來越熱烈,這時候一個新兵忍不住問出了他心中關心的問題。
“排長,俺聽別人說,鬼子老能耐了,俺九月中旬(指的是農歷)才進的咱們團,身上的這桿槍,還是調來的時候下發的,之前給俺的是一桿槍機都壞了的破槍,俺怕真的跟鬼子打起來,打不過他們可咋整。”
冬哥看了眼說話的新兵,注意到旁邊另外幾個新兵關切的眼神,哈哈一笑。
“你這問題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