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娃子緊張地注視著前面的土路,手指無意識地搭在了扳機上,一副隨時開火的樣子。
旁邊是排里配給他的彈藥手傻墩,一個參軍三個多月,都不會開槍的傻子。
“祥子哥,咱們在這趴著干啥?”
祥娃子瞥了眼蹲在他身邊的傻墩,破天荒地有些羨慕起這個只知道吃的傻貨。
“你個瓜娃子管這么多干錘子,老老實實跟著勞資就是,不管啥子時候,你都得跟在勞資屁股后面。”
傻墩愣愣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祥娃子的話。
等了不知道多久,祥娃子感覺手指頭都有些凍得不聽使喚了,公雞頭才重新出現在他眼前。
“咋個咧?有鬼子撒?”
公雞頭沒正面回答祥娃子的話,指著前頭的一處射界開闊的小土坡說道“你娃跟勞資到那里警戒。”
祥娃子一聽就知道是讓他斷后,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一般“憑啥子又是勞資,每次都是讓勞資斷后。”
“你個龜兒子不來,下次就讓你當排頭兵。”
祥娃子提起手里的捷克式,冷哼一聲“排頭兵就排頭兵!”
說完他踹了一腳傻墩“愣著干啥,跟著勞資!”
公雞頭看著祥娃子帶著傻墩向著土坡貓腰前進,失笑著搖了搖頭。
祥娃子來到地方之后,把腰后別著的備用槍管放在順手的位置,沒好氣地向傻墩伸手說道“瞄準標。”
看傻墩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氣得他低聲解釋道“就是那根樹杈,勞資走滴時候給你滴。別跟勞資說你給扔咧!”
“……”
“真扔咧?”
“……”
得到確切回答的祥娃子,不禁覺得腦闊疼。
“你在那趴著,看到有人就提醒勞資。”
機槍手與彈藥手不能緊緊挨在一起,因為機槍肯定是鬼子優先打擊的目標,兩人的間距最好保持在兩三米左右。
輕機槍不同于重機槍,不需要彈藥手或者是副射手扶子彈,彈藥手的主要工作,是幫忙往空彈匣里裝子彈。
而且裝子彈也最好不要裝滿,因為裝滿彈匣,會影響彈匣彈簧的壽命,而且裝一個二十發滿彈匣的時間,足夠裝兩個十五發的彈匣了。
由于瞄準標丟了,現場做又來不及,他只能把觀察副射界的任務,交給了傻墩。
原本這些東西,祥娃子并不清楚,在他的想法里,機槍能打響就行。
在醫院的那幾天,他跟著大狗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尤其是如何修建機槍陣地和標注射界。
另一邊的冬哥已經組織排里的人撤退,因為不能喊話,他只能一個個挨個通知。
他還是聽進去了公雞頭的意見,打算帶著排里的人繞道,盡管這可能會遲到一兩個小時。
只是意外總是接踵而來,一個新兵攜帶的飯盒,在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掉落,滾在山路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黑夜中,飯盒發出的金屬聲響特別刺耳,而對面的鬼子,距離他們不到二百米。
冬哥已經顧不得尋找是誰出了紕漏,此時關鍵問題怎么辦。
僅僅猶豫了不到一秒鐘,他就做出了決定。
只能打,不能撤了!
他不會寄希望于鬼子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聽不到這么明顯的聲音。
果然,山上隱隱約約傳來鬼子嘰里咕嚕的聲音。
首先開槍的不是別人,正是祥娃子。
傻墩發現了兩個隱隱約約的人影,指給祥娃子之后,祥娃子毫不猶豫,對著那兩道人影就進行了一次長點射。
接下來他的射擊就規律起來,四五發一次點射,暫停一兩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