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府城,都為之震動。
在短短兩日之內,便沿著南山那座破舊的書院,向下開墾出一片平地,數千只桌椅被運送到這里,一字排開,蔚為壯觀。
粗看去,光是其開辟出的座位,便起碼可以供上千人同時聽講。
與此同時,一道道車馬也從全國各地紛涌而來。
那是無數,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讀書人。
其中有自京都,車馬不停,晝夜奔波調集來的京都學子監生,乃至于各個學派,早有名望的讀書人。
也有聽聞圣人講道,自費車馬,從各個府城趕來的學子。
有人單人快馬,也有的,是成群結隊。
沒有人愿意錯過一位圣人講道的機會,無論能不能學到東西,即便只是參與這件事,便已經是可以銘記一生的榮耀。
而對于陶縣百姓而言,坐在茶館窗邊望著從全國各地奔來的學子,便成了一件極有趣味的事
“那難道是明州七子?”
“東涼大儒!”
“南江狀元!”
“竟然連京都小詩仙也來了?”
“那……那位難道是已經致仕歸隱的前任宰相?”
陶縣很小,但也不乏有見識者,隨著一位又一位,名動國朝的“大人物”趕來,就連再沉穩的人,也無法保持鎮定。
陶縣以及周邊地區的讀書人,更是趁著地域優勢,早已搶好了位置。
須知,圣人不禁旁聽,當朝皇帝也似乎樂見如此,雖然那些“前排”的好位置大多早就分配了出去。
但,南山那么大,就算撈不到桌椅,搬個板凳、蒲團,乃至于席地而坐,總還是可以的。
在這種奇異而躁動的氣氛中,時間來到了第三日。
也是南山學堂開講的日子。
……
當初升的朝陽再一次點亮了這片山巒。
南山上下,已然是人頭攢動,密不透風。
上千只桌椅上,早有或老或少,或身有官職,或名聲在野的“學生”鋪滿。
往外,則是密密麻麻,坐在蒲團上的,搶不到座位的人們。
山腳下,御林軍旌旗飄動,威風凜凜。
一陣山風吹來,那些桌椅上擺放好的空白紙張嘩啦啦翻卷,如同雪浪。
最為靠近書院大門的位置,則被年輕的皇帝與當朝重臣占據,相比于其他人,這片區域的氣氛更加肅穆,也更加莊嚴。
所有人正襟危坐。
直到書院的大門被從內而外推開,林拓自院中緩緩走出,目光掃向那漫山遍野,成千上萬名學子。
山風驟然止息。
遠處,低聲議論的人們霎時間安靜了下來,這萬人聚集的簡陋會場,竟仿佛落針可聞。
“咳咳。”林拓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人頭,微不可查地,用背在身后的右手,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刺激,讓自己盡可能平靜些。
同時,也嘗試利用家傳武道中的發聲竅門,調動以太聚集在喉結位置,將自己的聲音盡可能放大。
讓山腳下,沒辦法看到文字的人,也能聽到他口述的內容。
然后。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林拓一身素袍,緩緩走到那面被墨水涂黑,晾曬完畢的墻壁前。
這是他提前命人準備好的“黑板”。
“今天來了這么多人,希望務必保持安靜,第一堂課不接受提問,之后會有提問的環節,另外,這堂課會很久,堅持不住的,可以提前離開。”
萬人矚目中,林拓聲音平靜地,說出了這一番,在大池子民聽來,顯得有些怪異的言語。
稍作停頓,便聽到前排,身穿明黃龍袍的池帝小心問道
“不知林師今日要講什么?”
林拓看了這位乖巧的皇帝一眼,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