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時候,沛柔和齊延一起回了燕京。
齊延仍然沒有去上值,只是去五軍營里呆了半個下午,算是先熟悉一下情況。回來的時候火急火燎的,把跟他同去的重喬遠遠的甩了好幾里路。
回家來看見沛柔在和紜春說笑,才放下心來。
八月中旬的時候,織夏已經和重喬成了婚,這件事還是重喬回家和織夏埋怨,織夏進府來的時候告訴沛柔的。
不過短短半個月,織夏好像就更活潑了些。沛柔就和齊延說笑,說是重喬的性子贏了織夏。
九月初六,沛柔與齊延用過晚膳,就一同在小花園里散步。這幾日她的腹部時常有下墜之感,林霰說,這是臨產的征兆。
沛柔和齊延行走在湖邊,夏日已盡,湖面上只剩下還沒拔去的殘荷。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高聳的肚子,“最后一次打賭,你猜這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女兒。”齊延伸手摘下了開在他們頭頂的一朵芙蓉花,遞給了沛柔。“這朵花是給女兒的。”
沛柔笑著接過來,嗔怪道“你昨天還賭是兒子的。”
齊延理直氣壯,“那誰讓你又問了一遍。今天就賭是女兒,明日再賭兒子好了。”
沛柔板了臉,“不行,我賭女兒,你只能賭兒子。”
齊延就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哪有這樣做莊的,強押著人下注。你自己覺得是女兒,還不許我也覺得是女兒了?”
“女兒多好,和爹貼心,就像泰山大人寵著你似的。”
沛柔便道“好吧,賭女兒就賭女兒。反正是兒子還是女兒你都不虧,都跟你姓齊。”
齊延又笑,“誰說非跟我姓齊不可了,跟你姓徐也行啊。反正都是我的孩子,一個姓氏而已,有什么要緊。”
沛柔就揶揄他,“若是真跟我姓了徐,你就不怕燕京城里的人笑話你?”
齊延滿不在乎的道“笑話便笑話了,反正如今燕京城里誰不知道我齊元放懼內。為了妻子生孩子,連上值去都不敢。”
“要我說,那些覺得妻子生孩子只是小事的男人們才是可笑,這明明是一件不遜于男兒上戰場的事情。若是不能與你相伴,功名利祿,萬鐘于我何加焉。”
又道“你只覺得我會被人笑話,卻恐怕也有許多內宅女子會羨慕你。如果燕京城中各個女子都羨慕你,那說明我這夫君做的也不錯,也算是兩全其美,不錯,不錯。”
沛柔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家夫人我已經夠叫人羨慕的了,也不差這一件事。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你就說了這么一篇話。”
“究竟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緊,總歸是你我的孩子。我瞧著這孩子在我肚子里就不老實,恐怕以后也是個要闖禍的種子,還是跟你姓齊吧,不要敗壞了我們定國公府的威名。”
沛柔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卻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痛感,讓她愣在了原地。
齊延也立刻停下了腳步,緊張的問“怎么了?”
沛柔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肚子有點疼,不過只疼了一下。”她還在回憶方才的痛感,很快,第二下又出現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也并沒有特別疼,還在她承受的范圍之內,不過,她腹部下墜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太夫人請來的接生嬤嬤和她說過的。
沛柔扶著齊延的手,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苦笑道“我可能今天就要生了,就看我們賭的對不對了。”
齊延看起來還是很鎮定,將她打橫抱起來的時候,她卻還是發覺他的手有些抖。
疼痛的感覺又消失了,她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齊元放,你這雙手不是連三石的弓都開得么?怎么不過是抱一抱你的妻子和孩子,手就有些發抖了。”
齊延的腳步卻很沉穩,怕顛著了她讓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