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過申時剛過了幾刻,你怎么就回來了。”沛柔與齊延并肩走在熙和園中,并沒有心情欣賞景色。
盡管她看起來氣勢如虹的收拾了沐柔與柯氏,她還是覺得很疲憊。
齊延也不管身邊還有人跟著,伸手攬了沛柔的肩膀,想要寬慰她。“陸嬤嬤派人給我報了信,我聽說你出事,立刻就趕回來了。”
沛柔點了點頭,望見了前面的鷗鷺亭。“先和我在亭中坐坐吧,回去便要面對祖母,她一定已經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想看她傷心。”
齊延當然不會有什么異議,攬著她向著亭中走。石凳冰涼,還要讓茵陳找園中的仆婦取幾個軟墊來。
他們就并肩站著,望著不遠處冰封十里的靜湖。
“若是下了雪,在此處賞景,紅泥小火爐,對飲幾杯,倒也是人間難得的樂事。”
齊延便道“這里離湖中畢竟遠了些,不比湖心亭看雪有趣。過幾日若是天氣合宜,我帶你去金水湖上賞雪。”
“為你買的那艘船才坐過一次,未免可惜。”
沛柔就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奕姐兒若是看見下雪,會是什么樣的。等她再長大一些,等到明年這時候,給她穿了紅色的小斗篷讓她在雪地里跑,想必很有趣。”
她又回頭看著齊延,“方才你只問我有沒有事,怎么不問問齊昭昭?”
齊延光風霽月,“我忘了還有個齊昭昭了。”
沛柔不由得笑出來,“怎么當父親的,還能忘了自己的女兒。”
齊延便理直氣壯地道“她將來是別人的夫人,總是要離我們而去的。無論我們有多少孩子,能陪我到白頭的,這世間只有你一個。”
沛柔便又想起太夫人從前說的話來,“這世間,朋友之愛,親人之愛,夫妻之愛,都是為了長長久久,彼此陪伴。可只有父母之愛不是如此。”
“父母之愛,是為了豐滿孩子的羽翼,是為了將來的離別。”
沛柔靠在齊延肩上,“若是將來她找了一個像你這樣的相公,肯定很快就把我們忘了。”
齊延輕輕笑了笑,“那就早些嫁出去吧。現在還好,她什么都不懂。等過幾年稍微懂事了些,晚上睡覺也要夾在我們中間,那才是煩人呢。”
“總歸我一直都在,我不會和你分開。”
沛柔心中的愁思稍解,也不想再在園中逗留。她還要回去照顧太夫人。
松鶴堂中仍然是靜悄悄的,也許是太夫人剛喝完下午的藥,才進正房,就聞到了淡淡的草藥氣味。
太夫人卻并沒有在內室里,而是坐在宴息室的羅漢床上,手中拈著佛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沛柔便迎上去,“您怎么起來了,身體不舒服,正該多休息才是。”
太夫人看著沛柔進來,又看了一身戎裝的齊延一眼,心下了然。
握了沛柔的手,“躺的時間太長,人反而沒力氣。祖母的病不要緊,你不用擔心。”
上午和沛柔說了一番如遺言一樣的話,下午又說自己的病沒事了。
或許林霰說的對。太夫人就是覺得于自己一直護著的孫女而言已經沒有那么重要,所以才松了那口氣。
沛柔心中的弦也松了松,反而故意委屈道“您一時不在,孫女便又受了欺負了,您還是該替孫女好生盯著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才是。”
太夫人至少應該已經知道沛柔在四房的所作所為,卻絲毫不覺得沛柔說的有什么不妥,愛憐的摸了摸沛柔的鬢發。
“別怕,祖母會盡快讓自己好起來,一直替你看著的。”
又抬頭看了一眼齊延,“你們夫妻倆都回來了,怎么不把我的曾孫女帶過來。前幾日怕過了病氣給她,連她的面也沒見。”
“現下還真有些想了,快去讓人把她抱過來,讓我遠遠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