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所出的瑁哥兒又病了,而且病了近兩個月,府里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過府診治都不見好。心急如焚的賈敏病急亂投醫,經人介紹,請了一位據說不靠醫術吃飯,但是醫理極深的一位道士上門給瑁哥兒看診。
東院林姑媽聞訊,撇了撇嘴,遇到不屑的道“這醫理深,未必代表醫術就好,說不定是‘紙上談兵’呢?要是按圖索驥之徒,豈不糟糕?”
一旁的楊婉推測道“蔣太太知道太太為瑁哥兒急得要死,況且,她的娘家如今有求于府上,她豈敢隨隨便便就推薦一個人過來給瑁哥兒看病?這人想必是應該有兩把刷子的,如果這人不好,那蔣太太只怕不敢推薦過來。”
想起前不久上門來,化黛玉出家的癩頭和尚來,她又道“前陣子來府里的那個癩頭和尚雖然瘋瘋癲癲的,點評大姑娘的話是不經之談,但是應該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當時就是因為他站在大門外說話,后宅都能聽到他說話聲,這才把他請了府里來。之后老爺和太太因為他要化大姑娘出家而惱了,才將他攆走。要是不把人攆走,讓他給瑁哥兒看看,說不定就能將瑁哥兒治好了呢。”
林姑媽冷笑道“等你想到的時候黃瓜菜都涼了,你當賈敏她沒想到?前腳把人攆走之后,她后腳就想起來了,因此忙不迭的派人去追。明明門房看到那個癩頭往那個方向走了,管家騎著馬親自帶人追了過去,結果追了大半個時辰,就那么一條路,也沒遇到岔路,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嘆了一口氣,她搖頭說“其實要我說那個癩頭和尚或許是幾分本事,但是卻絕對不是在醫術上,不然,大姑娘身體雖然比瑁哥兒好那么一點,但是也是病弱,可是那個和尚也沒說給大姑娘看個脈,留個方子什么的,只是嚷著要化人出家,可見是不怎么通醫的,所以,就算把人追到了,只怕也是空歡喜一場。
要我說,賈敏也是病急亂投醫,自從瑁哥兒出生,有名的,沒名的大夫不知道請了多少。如今更是把那僧呀,道呀,尼呀什么的請到府里來,也沒個忌諱。
小孩子剛出生,身體弱一點其實沒什么大妨礙,只要之后好好養就是了。就算要吃藥,只要按部就班慢慢來就好。豈不聞,‘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病哪是吃一兩副藥就能好的,偏她恨不得當下吃了藥,一時三刻就能見到效果。
一旦看不到效果,賈敏就立即嫌那大夫不中用,忙不迭的換了,再去請下一位來。折騰來,折騰去,其實府上來來回回給瑁哥兒看診的那些大夫說的都差不多,就連開的藥方也是大同小異。既然這樣,就從中挑一位出來,一直給瑁哥兒診治好了,偏她不,繼續折騰。這么弄下去,慢說瑁哥兒這孩子本身就有病,就算沒病,也被她折騰出病來了。
林家祖上,從我父親往上數,好幾代,剛出生時身體都不甚康健,可是后來還不是慢慢的養好了。養身子這事本就急不得,況且小孩子脾胃弱,再整日喝藥敗了胃口,哪還有精神吃飯。古人說‘食古者生’,這不吃飯,氣血自然不足,如果一來,想要養好身體難了。”
楊婉看了一旁玩孔明鎖的林堇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太太這么心急,應該是有堇哥兒比著的緣故在里面。那邊雖然是嫡子,但是堇哥兒比他還大幾個月,瑁哥兒身體若好,她倒還能稍微放點心;偏偏瑁哥兒的身體不好,她自然擔心將來兩兄弟相爭。縱使我們這邊說不和瑁哥兒爭,只怕太太也不信,所以怨不得她心急。”
林姑媽想到府里后院現在的格局,想到瑁哥兒這個林家唯一的男丁病懨懨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只怕長不大。雖說她做過的事,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但是作為林家女,而且現在又靠著林家過活,她還是希望林家恒運長久的。
因此,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楊婉的肚子,嘆道“你也別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了,肚皮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