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凌冽,屋里因為一連擺了好幾個燒得正旺的炭盆,緊閉的窗戶和厚厚的大紅猩猩氈門簾將外面的寒風嚴嚴實實得擋在屋外,因此人在屋里只穿單衣都不冷。
讓林堇說的話,這屋里的溫度有些過高了,而且不透氣,有些悶,再加上一大幫伺候黛玉和瑁哥兒的丫鬟婆子們都聚在這個屋里,以致屋里的空氣渾濁不堪。
但是她卻不敢提出打開窗子,透點風,換換氣這種話,因為這個屋子是賈敏的兩個心尖子黛玉和瑁哥兒的住處。這兩個人,都是自生下來就吃藥,換季的時候,永遠比別人晚一個季節,人家都穿紗了,他們還穿夾的呢,所以,冬天更是怕他們受了寒,因此,賈敏幾乎都不放他們出門。就算偶爾出一次院子,里三層,外三層的,兩個身形單薄的孩子硬生生被裹成一個球,不要說彎腰,哪怕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那種。
要知道,怕這兩個孩子會生病,受風賈敏又怎么可能會同意打開窗戶,把寒氣放進來呢。就算這樣,明明沒生病,但是黛玉和瑁哥兒每天依然要喝一些固本培元,補氣養血的湯藥。
林堇身份尷尬,這話說出來,不要說賈敏不會聽,估計她身邊伺候的人還會猜疑她對黛玉和瑁哥兒有惡意。
聽黛玉和瑁哥兒抱怨吃的藥好苦,以及賈敏管得嚴,這不干,那不能做,身邊伺候的人只聽母親的,不聽他們的話,必須要呆在屋子里,不能出去玩等一大堆小孩子的苦惱,林堇干巴巴的安慰了他們幾句,然后跟著帶她來正院的楊婉回了東院。
剛一進屋,林姑媽就沖了上來,一面命人帶林堇換衣服,喝姜湯,一面用手點著楊婉,氣急敗壞的斥道“你說你是不是傻?
上院的兩個孩子身體什么情況你不清楚呀,三天兩頭就病一場。說句不好聽的,能不能順利長大都不好說。這會兒賈敏把兩個孩子關在院子里,明顯是怕他們生病,怕他們長不大。
你倒好,挺著個肚子,帶著肥壯的堇哥而去上房,這不是點她的眼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帶著堇哥兒炫耀去了呢。”
楊婉乖乖的聽完訓,因為不承認林姑媽最后一句的指控,輕聲辯解道“我想著太太不僅待堇哥兒很好,完全不像其他家的太太對待庶子的態度,而且還時不時的將堇哥兒叫到上房,讓他和大姐兒、瑁哥兒在一起玩,想來是希望他們作為手足要友愛。
再說,我和太太都是林家人,老爺那邊又不是不來我這里,我懷孕不是很正常嗎,太太有什么好扎心的?至于堇哥兒,太太之前一直招呼堇哥兒去正院,我帶她過去,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我才不像媽你想那么多呢。我發誓,我真的一點其它想法都沒有?!?
其實不用楊婉解釋,林姑媽也知道她沒那個心思,她的腦子里壓根就沒長那根弦。
至于賈敏那邊,林姑媽相信,經過這幾年的了解,賈敏也看出楊婉是怎么樣的一個個性了,應該知道她帶林堇過去,是純粹的探病。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是看到肥肥壯壯的林堇,再看看自己所出的兩個病弱的孩子,還有楊婉挺著的肚子,賈敏這心里終究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
正月十二,被打扮成一個紅包模樣的林堇正坐在房里和《論語》死磕的時候,賈敏房里的大丫頭紅螺掀著簾子,從外面進來,向楊婉和林堇請過安之后,笑嘻嘻的道“二太太,太太打發我來問,元宵燈節的時候,二太太可要帶著堇哥兒去看燈?!?
不等楊婉開口,林堇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開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去湊那個熱鬧。像這種熱鬧場合,正是小偷和拐子活躍的大好時間。
俗話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明知道拐子猖獗,她還往危險的地方去,難道想落得像甄英蓮一樣悲慘的結果不成?所以哪怕自從覺醒了記憶之后,一直被關在后宅中的她很想出去見識一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