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嬈的話,讓那原本表達得有些激憤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莫嬈就發現,飛行法器下的血池池面上,漸漸開始起了波瀾。起初的時候,血面上還只是浮起了一顆顆和小綠點差不多大小的血泡。
緊接著血泡開始在血面上一個又一個炸開,血泡的體積開始變得越來越大,數量也變得越來越密集,就好像,這整池子溫熱的血液,正在漸漸地沸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大血泡,就在莫嬈的身邊“噗”地一下炸開,瞬間血花濺開。莫嬈坐在飛行法器內,重重的花瓣遮住替她擋下了不少濺開的血液,而這一次,不知是血泡是離得太近,又或者是這顆血泡實在是巨大。
其中有一股濺出的血液,竟然直接穿過了層層的花瓣,噴濺到了莫嬈的衣袖上。
“刺啦”一聲,但凡沾上血液的衣料子,瞬間被腐蝕得干干凈凈。而原本她衣袖下本是瑩白的手腕,已經缺了一塊肉。
骨頭應該還是完整的,那塊缺失的肉似乎是灼化在了這一點濺進來的血里,莫嬈想要將血甩出去,卻發現這些血液仿佛就像是原本就長在她的手腕上似的,這么也甩不掉。
然而那些詭異血液帶給她的灼燒并沒有停止,甚至還在一點點地腐蝕同化,附近依舊完好的血肉。
“痛嗎?”,那聲音突然出現,問道。
莫嬈點了點頭,誠實地回答道“痛,這就是那把窄刀上滴下來的血吧?”
“痛就對了,但是,你猜錯了。你現在所感受到的,和你之前在夢境中感受到的血灼之痛,只有當初的不到三分之一?!?
“但那完整的血灼之痛,我卻整整忍受了上千年!”
手腕上的劇痛還在蔓延,莫嬈的額頭上早已是冷汗密布,但是聽到對方的陳述,她的心臟還是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若是對方的話并沒有摻假,那這樣的苦痛莫嬈是真的無法想象。
哪怕她是一個血肉之軀的人,而對方是一顆活了長久歲月的樹。彼此之間的痛感和承受痛感的能力應該是不同的,但是聽著對方漸漸陷入了歇斯底里的聲音,莫嬈覺得,對方感受到的痛苦可能真的要比她現在所承受的大得多。
而此時,巨大的痛苦卻也讓莫嬈的腦袋漸漸地清明了起來。
與她溝通的聲音,真的是一棵樹嗎?又或者真的只是一棵樹嗎?
一棵樹,哪怕修煉了上千上萬年,真的會情緒化得如此像一個人嗎?
沒錯,從夢境之中清醒之后,莫嬈就開始體會到了那聲音中的各種人性化表達,聲音中有痛苦,有追憶,也有憎惡,這是一棵樹能夠說得出來的?
但是這個問題,莫嬈下意識只是壓在了心底,當下的情況,根本就不容許她探究這個問題。
莫嬈道“你想讓我體會你的痛苦,你已經辦到了。”
“說實話,我對這里的一切起因,經過,其實都不是很感興趣,我覺得你可能是太久沒有與人溝通了?!?
“但是,我告訴過你,我是來找……”
然而莫嬈的話沒有說完,一個“人”字還卡在嗓子眼里,卻見不斷沸騰的血面之上,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而這個人,莫嬈分明就見過!
…
“我都這么痛苦了,為什么一定要找他呢?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