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皇宮,趙政夜半三更終于批閱完最后一份奏折,他隨手往御案上一丟,一只手撐著頭稍微揉了揉酸澀的眼部穴位。宮殿中微弱的燭光隨風(fēng)搖曳,隨侍太監(jiān)高荃已經(jīng)困的小幾上睡著了,門外的侍衛(wèi)、宮女怕也都在打盹兒。偌大的宮殿靜謐無聲,好似只有趙政一人還獨自清醒著。
月色如水,從窗外悄悄流進殿內(nèi)一角。趙政瞇縫著眼,默默注視了片刻。他強撐著倦意走到窗前。窗外月色甚好,整個宮殿都籠罩在柔和的月色中,清冷又夢幻。
“哥哥,以后你會不會想我?”那一年在凌云關(guān)城墻之上,趙恒月目光灼灼直視著他,希望從他嘴里聽到答案。
“你看!”趙恒月手指著天空笑道:“那便是月兒了,如果有一天哥哥想我了,一抬頭就能看見!”
趙政的手不由緊緊捏著那窗欞,心里難受至極。自從趙恒月離開趙國,趙政每一次看見月亮,總會想起趙恒月對他說過的話。就連李恪都因為趙恒月和親遇險一事與眾大臣爭鋒相對,情愿卸甲歸田也不愿再為朝廷效力。
“……”趙政想到這里嘆了一口氣,這聲嘆息把睡夢中的高荃驚醒了,他見趙政獨自站在窗前發(fā)呆,慌忙起身給他拿了件披風(fēng),“王上,天色不早了,今日翻的是鄭美人的牌子。”
“去芷陽宮!”趙政道。
“芷陽宮?”高荃愣了一下,他見趙政一直望著天上那輪月亮,心里大致已經(jīng)猜到原因。“是!奴才這就叫人傳呂淑妃迎駕!”
高荃出去片刻,一個小太監(jiān)去呂淑妃居住的芷陽宮傳旨,隨后他又叫了另一個太監(jiān),“跟許良人說……”高荃湊到那太監(jiān)耳邊嘀咕兩句,很快那個太監(jiān)也跑走了。
趙政的御攆行至芷陽宮外的一處人工河,遠遠就見一個女子正跪在河邊放花燈。
“誰這么大膽!去看看究竟是哪個宮的?”高荃大聲對身邊的太監(jiān)命令一句。趙政本來在御輦里靠著沒太在意,聽了高荃這一聲掀簾瞟了一眼,見好似是個侍女,于是就說:“警告一句就算了,不要過分為難!”
等太監(jiān)到河邊時,那女子的花燈已經(jīng)放完了,她站起身朝趙政這邊看,那身形趙政瞧著好似有幾分熟悉。
“那是誰啊?”趙政問。
高荃定睛看了看,回答道:“瞧著像是許良人!”
“許良人?這么晚了,她在那里做什么?”趙政微微皺了皺眉頭,雖面有不悅,但還是親自下御攆往前走了幾步。這位許良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趙恒月的貼身侍女許靈蟬,趙恒月和親時不愿連累他人,就把許靈蟬和鄭依柔兩位貼身侍女托付給了趙政。鄭依柔執(zhí)意追隨李恪,趙政就把她賜婚給李恪,而許靈蟬在他登基之后成了許良人。
許靈蟬和她的貼身侍女們一見趙政就趕緊行禮叩拜,趙政山岳般偉岸的身影幾步就到了她們近前。“咳、咳、咳!”許靈蟬匍匐在地一陣猛咳,那纖弱的身影讓趙政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這么晚了,你在這干什么?”趙政劍眉之下,一雙虎眼威嚴俯視著她。
“臣妾是來放幾只花燈。”許靈蟬有些怯懦地回答道。
“你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趙政瞟她一眼,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臣妾知罪,只是……”許靈蟬的聲音小了下去。
“是什么?”趙政冷著一張臉。
“月公主的生辰將近,我……我想她了!”許靈蟬說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聽了這句話,趙政原本凌厲的雙眸明顯柔和下來,國事繁忙,他早已沒有時間顧及這些。高荃從小侍候趙政,察言觀色自然沒得說,不等趙政回神,他立刻呵斥許靈蟬的宮女,“這大冷的天兒,你們這些奴才是怎么當?shù)牟睿窟@樣清寒的所在,許良人染了風(fēng)寒可怎么辦?……”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