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月在帝都舊府邸提心吊膽熬了足足十個月,終于熬到了臨盆的日子。舊府邸條件簡陋,又沒有人手,趙恒月撕心裂肺哀嚎了幾個時辰依舊沒見孩子生出來。醫師蘇玉在外面急得團團轉,每每有侍女出來,他總免不得要問一句:“里面情形如何了?王妃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蘇玉!若是本妃……等會兒死了,你一定要立刻進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孩子!本妃來生……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
“王妃別胡說!屏氣凝神,你一定沒問題的!”
兩人就隔著一道門喊話,雖然蘇玉跟趙恒月的關系比尋常的主仆還淡,但此時此刻的情形,激發了蘇玉作為醫者治病救人的本能,他想盡辦法鼓勵趙恒月。好幾次,他聽見趙恒月沒聲兒了,都差點想踹門沖進去。
趙恒月九死一生,終于在第二日凌晨順利誕下兩名男孩兒。母子平安,蘇玉松了一口氣,等產婆把一切收拾妥當,蘇玉還是忍不住進去看了趙恒月一眼。
“兒子生出生第一眼,盡沒能看見他們的父親!哎!”趙恒月虛弱無比,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隨即眼淚就流了下來。
蘇玉看著她,好言寬慰道:“血濃于水,等王妃調理好了身子,往后還有那么長的時間可以與瑨王共享這天倫之樂!”蘇玉說完,開始在趙恒月屋中的圓桌上寫溫補方子,丫鬟們就照他的方子為趙恒月燉滋補的湯品。
“妊娠之后以至臨月,王妃都應當寬心神、減思慮、時時保持愉悅的心情才是!聽聞王妃喜歡聽琴,在下不才,略會一二。王妃若是不嫌棄,在下每日得空了,便為您彈奏一兩首,也好舒緩一二。”蘇玉溫言說道。
自此之后,蘇玉每日到外間為趙恒月彈琴,還為她和兩個孩子抄寫了數部祈福經。臨近趙恒月出月子,某日晚上夜半三更,一名黑衣人悄無聲息潛入這座宅邸。黑衣人飛檐走壁,乘著侍女們打盹兒的功夫,飛影在風燈下一閃即逝,隨即潛入了蘇玉所住的院子。
“吱呀”一聲輕響,蘇玉房中的窗戶打開了,那黑衣人輕盈一躍進入房里,然而剛剛站穩,就聽見暗夜之中蘇玉冰冷又略帶不滿的聲音:“瓔珞,你來遲了!”
“公子息怒!外面的守衛太過森嚴,屬下耗費了一點兒時間!”黑衣人單膝跪地,向蘇玉抱拳行禮。
“蕭齊晟盡還在門外設置了守軍,他是害怕一個孕婦能翻墻跑了還是怎樣?”蘇玉冷笑了一聲,隨即又問道:“叫你傳的消息傳了嗎?”
“傳了!趙王聽說瑨王妃產子,還專門派了使者過來,目前趙國的使者正在來的路上!”瓔珞回答道。
“呵!真想不到,趙政真這么心疼他這個妹妹!看來當年趙國宮廷的密文屬實,趙恒月果然是在奪嫡之爭中為趙王立過汗馬功勞的人!”
“東家一向慧眼獨具,趙恒月是他為您精挑細選的棋子,應當是不會令您失望的!”瓔珞回答道。
“她心思尚算細致縝密,暫且先再看看再說吧!”蘇玉的聲音就像水滴滴落寒泉,空蕩而冷。
“那您有把握讓瑨王妃把您從宮中弄出來嗎?”瓔珞問。
“我花了這么多功夫,叫她對我心生感激之情,應當不會白費。何況她這個人心地善良又重情重義,只要再稍加引導,她會想著帶我出苦海的!”蘇玉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長公主已經多次問王上要您,王上越來越反感,已經開始有所警惕了!”瓔珞道。
“哼!”蘇玉聞言莫名一股火氣,他一拍桌案厲聲道:“這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現在都是一個太監了,她還想怎樣?”
瓔珞嚇了一跳,站在邊上不敢再言語。沉默片刻,蘇玉強忍住火氣,吩咐道:“叫顏墨到長樂坊去把白玖接出來,然后送到臨安長公主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