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瑩姑姑離開后,夏侯瑜借著困頓將含愁和云霞支開,將自己蜷縮在臥榻一角。
或許姑姑到死也無法想明白她為什么知道鐲子的事,但是姑姑相信了她。
夏侯瑜深知即使自己此刻能夠堅定著,也時刻會被那個人擊碎。
“我可以嗎?”看著手腕的鐲子,夏侯瑜低聲的問道。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掙脫那個人對她的控制,是不是只要讓之后會發生了事情都和原來偏離就能夠掙脫這一切了?
“夏侯娘子如何呢?”
夏侯瑜的心還在掙扎,那個人便到來了。
清冷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似乎是在詢問含愁與云霞。
腳步聲漸漸靠近,“吱呀——”殿門便被推開,夏侯瑜來不及躺下,便慌亂的抬起眼眸。
又見面了……
她穿著黃綠的圓領衫,外罩著綠色寶花暗紋鵝黃邊的背子,繡著黃色小花,一條黃紅相間的長裙高腰系著,披帛為鵝黃色,印著黃色的寶花與背子上的暗紋相互輝映。
梳著拋家髻,頭上的金簪價值不菲,畫著柳葉眉,一雙眼睛卻像是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清冽如泉水,還帶著冷漠。
“你身子好了么?”
在暮光交匯的那一刻夏侯瑜垂下了眼眸,于她而言著并不是她的關心。
“獨孤娘子?!毕暮铊と跞醯膯玖艘痪洹?
“學會了?”
似乎就是在得知要去長安之后,夏侯瑜去尋她,“阿娘……”
“我不是你的阿娘?!彼淠目粗暮铊ぃ澳闳缃衲軌蛎靼讖那鞍l生了什么,所以我也不是你的阿娘,但我還是你的嫡母。”
“我還叫你阿娘嗎?”夏侯瑜低聲的問道。
“這兩個字刺耳,還是稱呼我娘子吧!”
她乖巧的應下,站了一會又低聲的問道“那我的阿娘是誰?”
“不過是個卑賤的婢女罷了?!边@是獨孤氏曾經敷衍的話。
這個女人姓獨孤,單名一個“沁”。是紀朝末帝夏侯欽的侄女,她的母親是紀朝的永安公主夏侯鏡,嫁給了曾經的紀朝的中書令獨孤原,也是如今天盛朝一個文散官中大夫。
獨孤沁,紀朝末帝的皇后,十一歲冊立皇后,十二歲紀朝被滅,輾轉十二載如今不過二十四歲。
似乎因為要回長安了,獨孤沁對待夏侯瑜越發的不同的。獨孤沁需要夏侯瑜的幫助,才能想曾經一樣走到皇后的位置上……
“身子如何了?”獨孤沁不悅的復述自己的話。
夏侯瑜垂著頭忙道“快好了?!?
“柔弱可以抓住一個男人,可不是身子弱,你明白么?”獨孤沁冷冷的說著。
她輕輕的點頭,獨孤沁又輕呵一聲,“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話?!?
夏侯瑜看了一眼便躲開她的目光,回憶便不停的浮現,不由得酸了鼻子,“我明白……”
又是一聲輕哼,獨孤沁便走到了她的眼前,挑起她的下顎,冷冷的看著她“我要的是你活著去長安,我養育你十二年,是你該報答我的時候了。”
“報答……”夏侯瑜咬著唇,她已經報答過了,上一世為了她的野心能做的她都做了。
想到這里,她沒能忍住眼淚,緩緩的落在了獨孤沁的手上。
她即刻將她丟開,含愁不敢驚呼,只能上前扶住夏侯瑜,低聲問“娘子,沒事吧!”
“現在你是養在上陽宮的前朝公主,去了長安你就會是聲名鵲起的才女。”
夏侯瑜回憶著自己抵達長安的第一年,三月三上巳節一詩句一曲便博得了美名,也被獨孤沁逼迫著跳舞,為的就是在自己的及笄之年將她也送上黃帝的臥榻。
“獨孤娘子……”她喚了一聲,卻在對上獨孤沁瞳孔之時生生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