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曾經淮南王入城后,魯國公府被抄,兜兜轉轉,活下來的只留了他們這一家。”
獨孤沁嘆了一聲,獨孤瀾附和的點了點頭。
隨后她才開口道“如今宇文郎君和哥哥一般在六部任職,是水部司郎中,平郎的阿耶閑賦在家,也未有官職。”
“去歲已經準備出嫁了,誰知阿娘突然身亡,我的婚事只好往后了。”
至少獨孤瀾的孝期也有一年半了。
獨孤沁輕輕點頭,也不知要從何再說起,只好起身離開了。
她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堂室,名字和幼時一模一樣——沁心堂。走入屋中,一應陳設都與她記憶之中幼時的布置一般無二。
獨孤沁不喜華麗復雜,屋中不過陳設要緊的東西,若是焚香爐子也是用那做舊的銅博山,若要花枝插瓶,也就春季玫瑰開得艷麗之時才有。
回首再見銅鏡中的自己,不過二十四的樣貌,恍然間便和獨孤瀾的容貌重疊。
獨孤沁忽而愣愣的開口“我和瀾娘像么?”
霜葉瞥了一眼凌雪,隨即道“二位娘子都是永安公主的女兒,容貌上自然相像。”
獨孤沁抬起眼眸,又緩緩在唇邊漾起笑意,努力的學著獨孤瀾那澄澈明朗的樣子。
不過一會就垂下了嘴角,“父親說得對,我的身份如何入宮呢?”
“娘子……”二人一時不知要如何勸慰,獨孤沁又對著銅鏡中的自己冷笑了一聲,“若是當初我是送去淮南王處,也不會如此。”
“可我又該用怎樣的身份入宮呢,既然是阿耶求來的,圣人也是知道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聲音漸漸的變得冷了,“耶律太后不是要我做她制約天盛的棋子么,十二年了我也該做一顆棋子該做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這幾日獨孤沁留在了獨孤府養傷,夏侯瑜倒是得了幾日空閑。
她住在清秋院中的明月堂,如今長安這樣的堂室都愛修坐兩層,二樓便是望遠飲酒的好地方。
暮鼓聲后,長安的坊市都落鎖了。
“冷清秋,月明樓。”她將洛陽行宮中的那把琴擺在了桌案上,不是跳動兩三弦,和著詞輕聲的唱著。
“從前就是這樣的……”云霞將披子搭在她的身上,忽而聽見了她低聲的喃喃,遂問“娘子,什么是‘從前是這樣’?”
夏侯瑜抬起眼眸看著能夠望去的長安坊市燈火,她沉默不言。
半晌后,“云霞,你說長安好還是洛陽好?”
云霞遠眺后便道“還是洛陽好。”夏侯瑜隨即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憂愁,或許云霞這里頭便藏著云霞的苦衷。
“含愁呢?”
含愁即刻欣喜的說著“婢子覺得長安好,這些日子婢子跟著采買的婆子逛了東西市,瞧見了好多新奇的東西!”
夏侯瑜掩面淺笑,含愁這個婢子更像是個沒心沒肺的,這幾日她更是帶了好些東西回來同她逗趣。
前日是一直裝著蟈蟈的籠子,昨日是西市的胡餅,今日又是胡姬用的胭脂。不過夏侯瑜也借著那婆子不識字,隨意讓含愁胡謅了書名,買了些與從前不同的書。
瞧見夏侯瑜淺笑,云霞即刻嗔怪道“前兒的蟈蟈叫了我們一夜,娘子本就淺眠。”
含愁只好吐了吐舌。
“那娘子覺得何處更好?”云霞隨即反問她。
夏侯瑜將從前的一生回憶,她便覺得長安不好;重活一世,她再次回到長安,卻帶著活的更好的希冀。
這不過幾日,她心中便借著從前的記憶揣摩著獨孤沁回到長安后,對自己的牽制便變小了,才會有當初和煜郎那樣讓她差點無法掌控的事情。
“娘子……”云霞見她遲遲不開口,擔憂的喚了一聲。
夏侯瑜這才回過神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