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燈之行,以看燈為始,以進光風樓為末。
也不知為何就變成了這樣。
“幾位,進樓還請先留下墨寶。”
安陽和齊澈一起走在后面,聞言小聲問道“還要留字?”
齊澈笑道“你以為誰都能進呢?要不怎么叫風月無邊?”
只見管事安排了三個姑娘捧筆墨,齊毓姝無奈提筆。
安陽皺眉道“就三人?”
先前離離和侍衛(wèi)們已散在光風樓周圍,身側(cè)只有暗衛(wèi)跟隨,因此明面上他們是一行四人。
故安陽有此一問。
齊澈“刷”的展開手中折扇“因為我進去過?!?
安陽點了點頭,隨后看了一眼齊澈,又看了一眼齊澈。
齊澈被安陽看得渾身不自在,咳了一聲,收好折扇上前,以扇尾敲了管事右肩三下。
管事隨即擺了擺手讓姑娘們退下,齊毓姝此刻還只寫了一個“?!弊?。
“貴客請走另一扇門?!?
安陽這還是第一次走側(cè)門。
光風樓自然不是什么狎妓之所,而是一個名為“風雅”的地方,凡是此樓的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必有一門出彩。
來此的也多是略有才名、略有薄資的書生,能紅袖添香何必去懸梁刺股呢。
有詩會時女子也有來此的,只是不多,因此齊澈的這三下也有說道,意思是只是帶女眷一觀,不要姑娘作陪。
這側(cè)門并不經(jīng)過一樓大堂,而是直通二樓雅間,雖說不要姑娘作陪,可伺候還是有人的。
端上糕點的姑娘自稱為“紅綃”,因六藝皆不如姐妹才只能做些雜活。
“姐姐這是什么?”安陽取了一個造型似梅花的糕點發(fā)問。
“這叫‘歲寒三友’。”紅綃笑了一下,又道“您喚我姐姐,兩位公子怕是要不高興了?!?
安陽愣了一下,隨后紅了臉。
畢竟這兒雖說不是青樓,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另一邊白無咎替齊毓姝倒了一杯茶,道“海闊憑魚躍?”
齊毓姝不語,可心中卻想這世間竟真有能心意相通之人嗎?
齊澈早就輕車熟路坐在了窗戶旁,那處可對樓下大堂景象一覽無遺。
安陽略有尷尬,便不再與紅綃說話,也移步去了窗邊,本以為會看到什么“斗酒詩百篇”的景象,卻只見到一個少年郎在那大放厥詞。
“什么鳳命?我娘不是鳳嗎?怎么?小爺我也能……”
本坐著的齊澈忽然開口“劉二!”
底下的少年抬頭看來,將手中酒杯放下“齊二,你來了不與我一同飲酒?”
安陽略微皺眉,這恐怕就是她那位大皇姐之子,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還敢這么說,不知是真傻還是充愣。
還有這個鳳命,安陽算是第一次真正在別人口中聽到,便轉(zhuǎn)頭問白無咎“世子如何看這‘鳳命’?”
白無咎顯然也聽到了樓下的說話聲,坦蕩道“無非怪力亂神?!?
白無咎的外祖是多智近妖的“北陳”,安陽并不滿意他的說辭,正欲再問,房門卻被一人推開了,還帶了半屋酒氣進來。
“齊二!”來者剛說了半句,驟然看見屋里有旁人,遲疑道“世子?”
又見還有女眷,急忙理了理衣服。
齊毓姝起身行了一禮。
安陽則依舊看著樓下眾生百態(tài)。
這屋里氣氛古怪,紅綃起身道“奴去看看果子可洗好了?!?
待紅綃離去,安陽才轉(zhuǎn)頭打量這個少年,因為昭陽公主是活過了七歲才被過繼的,她的次子與她年歲相仿也正常。
此次來光風樓,安陽倒不是真打算為民做主,而是想看看這個強搶民女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樓下還有友人在等,先行告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