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一直以來幫著阿爾斯楞賣羊毛的親戚,前段時間淋了雨,得了感冒,病了一個多星期之后,感冒倒是好了,可是增加了一項打嗝的毛病,成天嗝個不停,已經影響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
這病看著簡單,可是醫生拿它卻沒辦法,阿爾斯楞不是得過這種病嘛,親戚就去找他,問他是在哪兒看好的,阿爾斯楞想起田橙抄給他的那張方子,他還好好地保存著呢,就把方子給了親戚,讓他照著方子吃一劑藥。
“……然后,然后,”阿爾斯楞結結巴巴地說“然后我姨夫就嗝得更厲害了,這幾天都沒精打采的,昨天我過來賣羊毛,看見他那個樣子,就想著過來問問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會不會是他買到假藥了?”
“這個還不知道,”田橙站了起來“走吧。”
“走?”阿爾斯楞莫名其妙“去哪里?”
“去見病人,要了解具體情況,必須得見到病人才行。”田橙背上家里的那只老醫藥箱,催促阿爾斯楞“走啊,還楞著做什么?”
“哎哎,走。”
田橙已經走到院門口了,指了指自行車“咱騎自行車走吧。”
阿爾斯楞的姨夫今年四十多歲,又黑又瘦的,他的呃逆和阿爾斯楞不一樣,屬于那種細聲細氣,但頻率很快的呃逆。
田橙診脈,脈象沉細無力,又問了問病人的飲食和大小便情況,發現他自從生病后總是覺得疲勞乏力,便給開了補中益氣湯加干姜和附子。
阿爾斯楞在旁邊就不明白了“田橙同學,明明他和我一樣都是打嗝,哦,就是你說的呃逆,為什么和我用的藥不一樣?”
田橙把方子交給病人家屬,叮囑了藥物的煎法,轉頭對阿爾斯楞說“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
中醫講究個辨證施治,表面上看起來同樣的癥狀,脈象不同,很有可能病因和病癥也不同,有的時候,同一個人,表現出同樣的癥狀,在冬天時用的藥,和在夏天時用的藥,都是不一樣的。
所以,不能因為大家都得了呃逆,就用同樣的方子來治,如果恰好兩人病情相同還好,如果病情不同,很有可能反而會延誤了病情。
就像阿爾斯楞和他的姨夫,同是呃逆,阿爾斯楞的呃逆是胃熱而致的呃逆,因此用竹茹湯一劑就好,而他的姨夫則是受了風寒,病后氣虛而致的呃逆,用竹茹湯反倒加重了病情,要用補中益氣湯,再加上干姜和附子等熱藥才行。
“……所以,我給你的方子以后可不能再給別人亂用,萬一把人家給治壞了,你說這事要怪你還是怪我?”
解釋完醫學方面的問題,田橙開玩笑地說。
阿爾斯楞撓了撓頭“我哪兒知道這些啊,覺得我吃藥好了,就推薦給他唄。”
田橙想想,又給他推薦了自家姥爺“下次再有此類的毛病,可以去縣醫院找宋蔭卿宋大夫,那是我姥爺,醫術比我還要精湛一些。”
田橙離開的時候,阿爾斯楞給她拿了一個袋子,田橙一看那袋子軟軟鼓鼓的形象,就知道肯定是阿爾斯楞的經典三件套,羊毛奶酪奶皮子。
這一次她堅決沒要“這個我真不要了,阿爾斯楞,咱們不是說好了,你要把羊毛和奶制品肉干之類的拿來賣給我嗎,索性多拿一些,我直接給你付錢就好了。”
其實阿爾斯楞本人也一直打算著這件事,只是他去上了大學,他家里人找不到田橙家,自然沒法交易,只得還是偷偷摸摸地來縣城里賣。
看著田橙很堅決的樣子,他也沒堅持,兩人說好了,過幾天他多拿些羊毛和奶酪牛肉干之類的東西過來,讓田橙在家里等著。
牧民的家里不缺羊毛也不缺肉,因為他們不種地,以放牧為生,最缺的就是糧食,阿爾斯楞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最好是給我糧食,當然實在沒有糧食,錢也行。”
田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