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出門時門口端立著兩個人,一個宋回倒是規規矩矩守在門口腰桿挺直耳聽四面,極其警惕,反倒是不遠處的亞丞伸著長耳朵一臉擔憂的看著門口。
見岑牧岑著臉走出去,亞丞連忙笑著迎上來道:“阿牧,怎么樣?扶恩公沒怎么樣你吧?”
岑牧撇了一眼那個公鴨嗓子的擁有者,挑著眉戲謔道:“他要是真的把我怎么樣了,你會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啊?”說著亞丞擼起袖子握緊拳頭擺出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又因為長得實在清秀,在岑牧看來有些滑稽可愛。
“呵……亞公子啊,你纏著我幾天了,回家去吧啊。”岑牧疾步走著,亞丞疾步追。
“不急不急,總要將你帶回去啊。”亞丞笑著追到岑牧的后面。
這話本來聽著挺感人,倒是被亞丞的嗓音說出來了另一番風味,岑牧腳步停在自己房門口,轉頭對亞丞道:“你聽好了,我!不會去你家的!”
“為?為什么啊?”亞丞看著岑牧將門打開,又將自己關在門外,黯然失色的站在門口耷拉著腦袋。
岑牧將門關上后后脊背還發著冷汗,全身的雞皮疙瘩一茬接著一茬,聽到屋外亞丞依舊徘徊,岑牧嚇得都不敢呼吸了。
直到宋回的聲音響起:“亞公子!我家門主找你!”
“扶恩公?找我什么事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宋回的語氣輕盈,有種調節氣氛的歡快。
屋外亞丞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岑牧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好你個止鴿,竟然還請我去見亞朔那個老頭!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不對!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去見那個老頭的。”
不過這些話也只是說給自己聽的,在外人面前,她始終要保持自己作為一個藥師的穩重形象,要做到一絲不茍才行。
本就熬了許多天,岑牧草草洗漱了幾下便爬上了床。
剛有些困意便聽見對面門亞丞沙啞的聲音:“什么?扶恩公?你也要趕我回家啊?不行啊,我……才不要回去!”
“……”扶辰說什么倒是聽不清楚。
只聽亞丞又道:“你別嫌棄我啊!我是真的想報恩……什么?阿牧?”
“……嘖!”岑牧翻了個身,因為太累,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聽閉上了眼睛,夢幻夢鄉,暫時別離凡塵憂擾。
繁星掩于蒼云,皎月懸于蒼穹,有一凡塵俗人立于愁窗旁,心不靜,面不寧,眸子里一會兒是熊熊烈火,一會兒是凌凌寒冰,一會兒是翩翩秋朝,一會兒是溫溫春襲……仿佛那個人將心里所有的安寧都給了夜晚,而換來的卻是惶恐與不知所措。
“宋回……”扶辰捏了捏泛白的指尖,仰望著那輪潔凝如雪的明月。
“門主?”身后的宋回沒有靠近,有些不安地喊了一句。
“你說……到時候叔父真的……逼位了,我是不是該殺了他?”扶辰語氣低沉,月光下,那張俊極美極又陰郁的面容下是一雙充滿糾結的眸子,睫毛撲閃,他捏著玉扇的更加用力。
“……”宋回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看著眼前這個修長消瘦的背影,他知道,眼前的人背負的太多,想得太多,他不敢去打擾他。
扶辰當然沒有再問宋回,也知道問了宋回也答不出什么,只是收了收眼中的氤氳,聲若蚊蠅:“其實……我不想這樣的,……都是他逼我的……”
“……”看著眼前這個微微顫抖的人,宋回漸漸走上前,卻始終沒有說出什么,光線昏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罷了……”扶辰狠狠抽了一下鼻子,收了自己流露太多的情緒,淡淡道:“岑藥師怎么樣了?”
“哦,她自從下午睡下就沒起來了,晚飯也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