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井下的對比,腔道微弱的光亮顯得極為可貴。
回到腔道,周圍已經站滿了瑞熙王的親兵。陸歇吩咐陸雷什么,或許是關于處理井里的女人們和吳涯云云,離得遠聽不清。
吳涯最后的話叫秦蒼久久不能安,于是拽過身側抱著劍的陸霆“剛才上面怎樣?有沒有發生什么?”
陸霆不耐煩“沒啊。”
“放箱子的那個洞穴有個女人,她怎么樣?”
“剛才很激動,現在平靜下來了,在洞口?!?
“跟我去?!?
陸霆上下打量瘸著腿的秦蒼“王妃,你消停點?!?
“那我自己去?!?
還沒被送出去就好!秦蒼希望自己的猜想不是真的,轉身就往洞口方向“跳”去。陸霆一愣,無奈也只得跟上。
女人靜靜跪在隧道盡頭的旋梯下。燭火在她臉上、周身都投上暗影,火光一動,整個人仿佛顫抖不止;可走近才發覺,女人只是怔怔看著前方,猶如一尊石像。
秦蒼不多言,收起新月刀,一瘸一拐來到女人的身前,緩緩蹲下。
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綠色的襖褂,發髻垂散,臉上還掛著淚痕,與之前同男人嬉鬧時嬌滴滴的樣子全然不同。她眼中是恐懼嗎?是憤怒嗎?與其說是受了刺激以后的呆滯,不如說有一種無知又偏執的無畏。見有人來到自己身前,就直直對上秦蒼的目光。
“你哭什么?”見對方不答,秦蒼又繼續“你在為誰哭?”
能為誰?夫君沒了唄。立在旁側的陸霆心里嘀咕尸體被士兵拖出來的時候,正好經過她身邊。死狀極慘,沒直接哭暈過去已經算很好的了。繼而又對秦蒼的明知故問感到疑惑作惡的,是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這女的最多算個幫兇。故意捅人家傷心處,真非良善之人。哎!哎?怎么還要親上去了?
秦蒼自然不知陸霆腹誹,與跟前女人湊得更近些,歪著頭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寶貝,柔聲道“你和三郎是結發夫妻?”
“結發夫妻?!迸丝瓷先ワ@然悲傷過度,無意識地重復著秦蒼的話顯得合情合理。
“三郎在哪?”
“三郎在哪……”女人眼光毫無波動。
秦蒼心往下沉,一只手扶上她的頭,輕輕摸摸她的頭發“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安全了。”
女人眼神明顯一動,不知是不是享受于頭上的撫摸“我做得好?”
“對,你做得很好。告訴我,三郎的結發妻子在哪,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做得好?!迸俗旖且唤z笑轉瞬即逝,和麻木的神情十分不匹配“在哪……”
“什么?”秦蒼繃緊神經聽著,面上卻還要保持著溫和,繼續撫摸,繼續重復“你做得很好,你安全了。她在哪里?”
“……我?我,做得很好。”這次,女人仿佛聽了一個曲折離奇卻皆大歡喜的故事,終于“笑”了起來她將嘴角向耳側拉扯,做出笑的樣子,面部卻極扭曲,像是興奮又像是痛苦;嘴里發不出聲響,淚水卻從眼眶汩汩流下。
“三郎的結發妻子,人在哪里?”秦蒼和這張詭異的臉貼得如此近,此刻已覺極可怖,卻不敢懈怠,努力平復著砰砰的心臟“告訴我,人在哪里?”
突然,女人褪去了褻鬧時的嬌柔和麻木的淚水,直直逼上秦蒼詢問的目光“在面里!吃了!吃了!被他吃了!”
一聲咆哮,讓旁側士兵皆是一驚,齊齊拔劍就向地上吼叫的女人指去。陸霆兩步上前,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秦蒼,急切道“什么意思?”
秦蒼此時才敢表現出恐懼,感受到陸霆的支撐,大口喘起粗氣,眼框跟著地上的瘋女人一樣泛紅,聲音顫抖“大霆子,去找王爺。這些女人一個都不能放走,監控起來,尤其是吳涯?!?
陸霆看著秦蒼快要中邪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