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頭是否依舊活水清清。凡事該有度、該有節,杖鉞間該相互制衡。亂世,強行苛令雖有殺雞取卵之嫌,但可以暫抵外侵;治世若如法炮制,就別怪無人想做凍死骨。
現下只是剛入邊防一城,北離地廣,一城要行近半月,接下來會經過費易東南、北上穿過幽鄂,入咽喉垺孝,才到奉器。秦蒼嘆口氣,自己一介小民,天塌了輪不到自己,想多了不靠譜。明天會在哪落腳?去問問大霆子。
回到客棧后就沒再見到陸霆了。當時他們在府衙前被沖散,陸霆遲他們許多才將薛柳送回來的。該不會“身先士卒”被勾搭去了吧,秦蒼不懷好意,吃吃笑起來。
這并非什么大客棧,但也算邊塞住宿里環境好的了。客棧幾乎沒旁人,整個二層像是被他們包了下來。秦蒼走在長長的木廊,夕陽將兩側木板曬得暖烘烘,瞇著眼睛,舒坦。可下一刻,閑情就被打破一道人影從不遠處橫穿長廊,向外道“站住!”
接著,單手在窗框上一撐,幾步跨過旁側民宅瓦頂,降落地面,連個緩沖都沒有就直接疾馳入林間蜿蜒處。
正是陸霆!
轉念一想,秦蒼朝薛柳的房間跑去無人,門前有雜亂的泥腳印。陸霆的房間,房門大開,也無人。
怎么回事?
自己自然是不能和陸霆一樣“跳樓”疾走,眼見著人要跑遠,秦蒼腦子一熱,沿著陸霆追出去的方向,跟著追了出去。
天寒,縱是還沒到牙峪落雪的時候,太陽不撫恤的地方,也是凜凜一片。眼見晚霞慢慢混沌,林間視線越來越不好。
秦蒼和陸霆本來就差了一段距離的,進入森林,前面人就像匯入江海的一粒塵埃般銷聲匿跡。陸霆看似脾氣暴躁,內里卻是個慎思的人,他能如此著急追出去,情況定然不好。雁過還留聲呢,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秦蒼的五感和覺察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左右標記,眼前竟出現了一處“石林”。
石林處,地勢低緩,縱深皆遠,看不見頭。石堆上小下大,兩三人高、兩三人合抱,形狀渾圓,如壘砌風化的石塔;質地堅硬、粗糙,石身多有拳大的凹洞,一簇簇堆疊,像是蟻堆。
若要向前,此處必經。秦蒼四顧,心下掂量一陣,走了進去。
石林漸深處,霧氣緩緩涌動。腳下是褐色的硬土,不見綠意;趁天幕四合,漸漸與左右不疏不密的巨石堆合而一體,像一張大網從地下騰起,將人包裹其中。
秦蒼手持新月向前行進不到一盞茶,見石身上標記重現,才知自己竟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顯然,這里被人為設下了迷陣。正思忖,身后突有大風起,地上一陣飛沙走石。而就在秦蒼手臂抬起放下這一瞬,林中石塔如星斗驟變,轉眼間,自己所在位置就被包裹其中。與此同時,自三個方向,出現三條“路”。
石林密集。路,正由石塔的缺失形成。
這是石林在讓自己做選擇?
三條路雖指向殊途,從外看卻都不起眼,也無特殊,在秦蒼眼中幾乎一模一樣。秦蒼站在岔路口,逐個遠眺。三條路中各有霧氣沆碭、昏暗混沌,不知深遠。
但才過不一會兒,其中一條道的霧氣竟自己消散些。遠處,隱隱約約現出了一個持劍的身影。那不是大霆子是誰?
秦蒼驚喜,大喊“陸霆,我在這!”便要入其中。
可就在此時,原本幾人寬的石道口突然向內合。秦蒼迅速停駐腳步,卻不巧余光掃至旁側石道;這一看不得了,另一條路上也有一個人。不對!
秦蒼環顧,三條路上皆有一個“陸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