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館休養(yǎng)的這半日,秦蒼和陸歇過得久違的清閑。不僅劉緋母子平安,整個宮殿得以繼續(xù)運轉也要感謝秦蒼之前從沒有覺得那些默默無名,即使被打罵了也垂著頭、一言不能發(fā)的宮女有多么重要,原來有些價值一直被忽略了。然而,此刻最好的感謝就是不要將“神醫(yī)”究竟是誰給揚出去。此事蕭權做到了。
當然全然屏蔽消息絕無可能,經此一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琉璃殿的安保工作有多么糟糕,宮中人的一切舉動、決策是多么“透明”。眾多眼線自然沒有忽略那不眠夜里,扭轉局面的人。可一來,他們不相信一個他國親王的妃子能在北離地盤上掀起多大的風浪;二來,瑞熙王妃的事情,很快被另一個更加讓人震撼的消息生生比了下去。
秦蒼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晌午。陸歇正挨著她,坐在床榻上,批閱撲在床上大大小小的信箋與花花綠綠的折子。見女子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然后一拳飛過來砸在自己腿上,就知她恢復得差不多了。
陸歇放下手里的信函,揉揉秦蒼的拳頭,再眨眨發(fā)澀的雙眼,俯下身子看著女子從半夢半醒中慢慢睜開眼睛。
“……二哥!”多少次了,還沒適應醒來以后床上還有另一個人。秦蒼徹底清醒了,身體一縮就鉆進被子里,露出一雙大眼睛望著身旁的人“你怎么又來了?”
“覺得好些了嗎?”陸歇笑瞇瞇望著身旁的女子,手自然的撫上她的額頭“餓不餓?想吃什么?”
“不餓,就是好累。”
“累?我又沒對你做什么。”陸歇放下原本支著腦袋的手,直接和秦蒼并排躺下了,側著身對她眨眨眼睛“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油嘴滑舌。”秦蒼白他一眼,不接招“二哥,宮里面怎么樣了?”
“好,也不好。”
“什么意思?”
“你求求二哥,我就告訴你。”
當自己沒見過花花公子嗎,玩這種把戲?秦蒼將臉從被子里露出來“你別鬧,到底什么意思?我可是賠了半條命才得了解藥,為何又好又不好?”
陸歇故意嘆口氣“蒼蒼的解藥當然沒問題,所有人的身體都無礙了,這一點他們不必再擔心了。只是,不知為何,奉器突然謠傳四起。”
“謠傳?”不會是關于我吧?秦蒼緊張,轉向陸歇,被男人隔著被子用手臂摟住,輕輕拍拍。
“不是你,是劉緋。民間皆傳貴妃腹中懷的不是正常胎兒,是惡鬼轉世。”
惡鬼?轉世?
謠言能在坊間迅速傳開是有基礎的。昨日祭火,天降異象,接著有女巫祈福,再接著宮里就突發(fā)群體中毒。貴妃娘娘懷有身孕卻瞞著王上,暗自服用安胎藥;而以中毒程度來說,似乎一切又以乾月宮為軸心逐層遞減,娘娘本身差點也香消玉殞。拼湊拼湊,暗示暗示,一個來自深宮的鬼故事就成了。
然而整個傳聞的陰謀意味也太濃重了。昨晚突發(fā)此事,后半夜才救醒的人,今天一大早故事就雨后春筍般遍布奉器。從醞釀到發(fā)酵速度太快,仿佛那些人早就預計到了王室會發(fā)生的一系列的變故,腹稿早就打好了般。但凡是個明眼人,也能嗅到這背后絕不是自然運作。
秦蒼看看陸歇“制造和傳播謠言的人,和下毒的,是一伙的?”
陸歇點點頭“應該是。”他沒有告訴秦蒼的是,劉緋好轉后,脖頸處隨著汗液排出了些奇怪的紫色閃粉,之后又消失不見了。
是誰呢?
這個節(jié)骨眼上,想為北離王室倒臺推波助瀾一把的人太多了。
九澤自不必說,就連北離自己也是民心渙散。但不論是誰,眼下他們既然是從貴妃下手,那便是想要激起民憤,利用民憤。人當然不可能生出什么惡鬼,但若民間真將一切事情聯(lián)結起來,認定了就是天意降罪,是惡鬼投胎。那么一切人力集結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