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手提燈籠的孩子凌空而起,速度之快,在夜幕下宛若一道紅色鬼影;不由分說,抬手便打,而她的武器竟是那個關節(jié)處薄如蟬翼的燈盞!
“小心!”
陸歇一把將尚未回過神的秦蒼拽到身后,自己已經(jīng)提劍迎上。幽冥劍和那燈盞幾次相碰,發(fā)出遠超越過二者體型的劇烈撞擊聲;交鋒幾次,兩人皆驚嘆對手難纏。
女孩手中的提燈,自始至終沒有顯示出任何“脆弱”;相反,此刻它在那幾乎招招死手的孩子掌中來去自如。那燈柄是槍,燈盞是錘,整個燈籠在她手中化作剛柔一體的軟兵器,靈活性與攻擊力絲毫不亞于用天外奇石所鑄造的幽冥!幾個回合,難分勝負,要知道,能真刀真槍與陸歇打平的,這世上并無幾人!
與其短兵相接,陸歇才明白,那燈盞制作極巧,只要施力者氣息流暢、全神貫注,燈盞內(nèi)部便能行成一個微妙而穩(wěn)定的平衡。即使外部的撞擊再劇烈、移動再迅速,都不會令連結處的“蟬翼紙”破碎。
那么,我就試著打破這種平衡。
念頭即出,男人兵行險招,每一劍都一副舍生忘死的姿態(tài);刺去角度怪異,引得珞珞步步緊逼,然真待敵手全力以赴、即將中的之時卻又猛然收回力道,讓襲擊落空。
幾次三番,這種以退為進的打法,便叫對方心生急躁。可珞珞臉上不僅并無半點懼怕,相反,不能盡興的桎梏、不能殺伐決斷的阻撓竟喚起了興奮。陸歇越是退,女孩便越是一無反顧,種種延遲、種種求而不得,讓人情急!
一旁的秦蒼能清晰地看見珞珞額間已滲出汗水。她臉上泛起潮紅,脖頸微微偏曲,形成怪異的角度;燈盞微弱的光亮晃過,痛苦又喜悅的神色同時在她臉上流轉。珞珞張著嘴像是在急促呼吸又像是在笑,可笑卻不發(fā)聲,任涎水滴滴答答流向衣襟。這種擁有極致情緒的人和情景自己是在哪里曾見過?
往復幾次,女孩的內(nèi)力便再無法穩(wěn)定,手中燈盞也再不能與身體攻擊配合無間。一經(jīng)露出破綻,便休怪幽冥無情!幾乎一瞬間,女孩持燈的手臂頓時皮開肉綻、露出白骨。血腥氣彌散在空中,疼痛感席卷而來,混雜的味道螣蛇般逶迤盤曲,涌進鼻息。這下嗜血者更加無法維持心緒,只見她身體發(fā)出陣陣震顫。眼見打不過,整個人避開陸歇,猛然朝旁側的樹林疾行。
“轟——”
三棵參天松幾乎同時發(fā)出巨響!
秦蒼抬眼看去,三個等高大洞貫穿樹干正中!而因為速度極快、力度極大,樹冠竟沒有向左右歪斜,而是筆直下落!
那女孩看上去年歲小,身量嬌柔,手持燈籠也是普通尺寸,以至于秦蒼一直以為那不過就是流星錘類的普通兵器。可現(xiàn)在,從斷裂的樹干反觀,令人吃驚的便不只是孩子的速度與力道,那桿提燈少說怕也有百余斤重!而這孩子相當于一直輕描淡寫地揮舞著數(shù)倍于自己體重的兵器!
落下的樹干直直插入泥地,張開的樹冠形成屏障,將陸歇與令二人隔離兩段。趁男人暗叫不好,飛身而來之際,珞珞朝秦蒼襲去。
人或許能避過我的毒,可兵器呢?近在咫尺,你死我活且看這一遭!
這是頭一回,秦蒼在一瞬間將兩種極烈的毒一齊施出“北斗”與“千古”本就分別是能腐化物質(zhì)內(nèi)部元素的毒,合而為一則萬物凋敝。九百生滅,綾羅鐵騎不足嘆,愿歷千古邀星辰!這如雙虹般的制劑,便是要瞬間拆穿世事假象,看云煙過眼、看曇花一現(xiàn)!
橫飛而來的孩子,帶著幽魂索命般的乖張與狂戾,正迎上從震動的戒鏈中沖殺而出、絞纏而至的兩種烈毒。兩種劇毒掠過秦蒼寬大的衣袖直直抵在那花燈上!
“啪!”
幾不可聞的碎裂聲。
然而,這還沒完。就在此刻,幽冥裹挾著悍力,一劍正劈在燈柄與燈頭的連接處。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