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你該做出選擇了。”
宮中,為首的黑衣人再一次對蕭權重復了同樣的話。“選擇”自然是指宣布退位或是讓眼前人陪葬。只是這一次,黑衣人的刀架在劉緋的后頸。
“你們也要守我一天了,為何這時就已沉不住氣?”蕭權注視著黑衣人,言語誠懇,目光疲憊。
“愿北離王可以審時度勢。我等定會護北離王、貴妃與小皇子一世無憂。”黑衣人回答得客客氣氣,甚至沒有讓劉緋像之前被斬殺的人一般跪在地上。
劉緋眼眶泛紅,避開眾人的目光,即使深深呼吸也止不住身軀顫抖,卻硬是咬緊牙關一句多的話都不講。
“王上到底在等什么?”陸歇輕聲嘆氣,問道。
那黑衣首領再次走上來,似乎要提醒蕭權注意時間。然而這時,從前殿方向跑來一人。
來人身姿矯健、行色匆匆,入花苑內,簡單施一禮,便伏在為首的耳邊說了些什么。
待其說完,那黑衣人沉思半晌,對來人吩咐了一句“捉活的”。接著,他看了看眼前蕭權,又看了一眼陸歇,竟沒有再上前逼問。一揮手帶著一隊人馬闊步朝前殿方向走去。
“可有什么能讓瑞熙王以命相抵、傾其全部以助之?”
見人離去,蕭權整個人突然松弛下來,緊握的雙拳張開,露出血紅的指印。然而,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安慰被綁在椅子上的劉緋,只是自言自語般問道。
蕭權沒頭沒腦突然這么一問,陸歇不知其意“陸歇并無王上的寬大胸襟。”
蕭權搖搖頭“尚未遇到。亦或是時候未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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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任晗與蔣通并坐在馬車里。
繞城一周后,他們將入琉璃殿行禮。
蔣通沒有說謊。他得到的信息與承諾確是讓蕭權宣布廢除奴隸制,別無其他。
扮作侍女的人和其同伙雖挾持任晗,但若祭火壇上禁衛全力拼殺或是“以大局為重”,并不能真正構成威脅。然而,當蔣通在祭火典上說完那席話后,便甘心情愿等待著任晗派人去核實。不多時,派向四方的人回稟了一個更不好的消息
書生口中,要“奮起反抗”,與王廷“拼死”一搏的力量并未尋得。然而,今日城中半數之上的青年學子自愿飲下毒酒,“為百姓挾天子”,請求北離王廢除奴隸制度,還北離眾人平等之身。
這是要與瀕死的家國一道殉葬!
至此,武力勝負告一段落,威懾占了上風。挾持任晗的男子放了她,但禁衛亦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蔣通這些人手里握有解藥,而解藥關系著北離近一代人的存亡。
此刻,祭火壇與王宮的消息秘密匯入海龍堂,但此二者卻并不知道彼此情形。
所以任晗想,這是自殺式的恐嚇。蕭權若是與賊人妥協,則正中下懷,王室威嚴掃地,況且之后若有人如法炮制、相繼效仿該如何?若是不答應,則落得不顧臣民。載舟覆舟,不可輕之。
回程時,蔣通勒令所有人保持原樣入宮。也在這時,任晗便有機會單獨問問蔣通今日種種為何。得到的答案竟是“為了北離”。
“為了北離?”任晗氣道“你瘋了嗎?哪有人會自愿服下毒酒?以人之性命作籌碼,如此卑鄙手段,你竟說是為了北離?”
“晗兒,我們不是真要害人,我們只是需要一個自由身!北離王三番兩次不顧他的子民,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若王廷真無可救藥,我們就需要一些新的人替代它!”
“替代?程燁嗎?九澤嗎?還是你?蔣通,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昆侖社教你的只是些紙上談兵的游戲而已!”
這句“紙上談兵”觸了蔣通的大忌諱。
蔣通一直以書生自居,讀書是為了救北離。可他越自恃學富五車、飽覽韜略,越覺所學無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