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玩笑不得。
當年劉慎去世,劉禎自立,其中本就有許多說不清明的事。如先王真另有遺詔,不僅能解此次東巡之困,甚至能反將一軍,讓劉禎的地位有所撼動。
“只是,”秦蒼疑惑:“你們如何確定遺詔在王陵中?”
“我不知。”陸歇回憶今日與劉祁見面的場景:“祁王未與我俱道。”
劉祁死里逃生,從階下囚到變作立足印芍城外的祁王,僅僅用了兩年。這自然不止璃王府一派鼎力相助而成。
“可是遺詔和當年女尸有何關聯?”
“這與西齊王陵最初修筑及王室祭祀有關。”陸歇解釋:“西齊歷任王的陵寢是相通的,而其宗祠設在第一代西齊王的陵墓內。歷代繼任者將先王送入棺槨后,需獨自一人穿過歷任先祖陵墓,來到祭祠參拜、立誓。這才算真正成為新王。而這條回溯之路,只有西齊王能入,其他人是進不去的。”
“那六……祁王的意思是?”
“祁王的意思是,不論是誰要‘挑釁’西齊王、接近當年的秘密,這人都需要入王陵。而我,需要助他們入陵。”
“什么?!”秦蒼著急,停住腳步。
“蒼蒼!”
陸歇趕緊捂住秦蒼的嘴。
街上的人已不多,左右看看,見女子大聲質問并未引來周遭異樣,才將手移至她腦后,既責怪又安慰似地胡亂揉揉:“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祁王有自己的用意,我要服從。我只是怕又會連累你。”
看來,劉祁并非那個“挑釁”者。只是陸歇若承下他的命令,便有風險。
這可是掘人祖墳的事啊!一來,他至王之禁令與國之禮祀于不顧,若被定罪則是叛君叛國;二來,背后之人不知是何動機,但能讓西齊王一面息事寧人、一面加強駐守,顯然不善。參與此事刀尖舔血。
“我不怕。”
她不怕被他連累。
秦蒼反握住陸歇的手,看著男人的眼睛,這是她的心底話:既然避不過,不如面對。不過也正是同一時間,一個怪異的念頭一閃而過。
陸歇為何效忠祁王?璃王府又為何效忠祁王?
這并非她第一次有所思量,早在她猜出陸歇前往北離的真實目的時,這個想法便已隱隱盤踞。
一封秘密書信的力量就這么大嗎?
為了祁王,他挑起奉器殺戮;為了祁王,他要助人入王陵。
可是數易君,致使君臣乖亂、國勢衰微之事并非鮮有。而現在的西齊國君當真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嗎?
一臂的距離,兩人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怎么了?”陸歇見她突然出神,問道。
“沒什么。”秦蒼甩掉雜念:“我今日見到許多僧侶。你說……王陵這事牽涉臨南嗎?”
陸歇明白,她想問的不是臨南,是夕詔;她猜測那個妄以一己之力挑戰西齊的人,是夕詔。
“臨南閉關鎖國多年,許久未派人出使別國。此次是以捉拿在逃要犯為由申請入我西齊的。”說完又問:“蒼蒼,你從前可見過夕詔身邊還有什么人?”
“臨南的執事。”
“還有其他人嗎?”
“其他人?你指什么?”
“你見過夕詔的師父嗎?”
“你說夕染?”秦蒼搖搖頭:“我只聽說過。夕染大師原本是七位大司命之一,但后來他放棄了大司命之職,離開了晝辭城,去了三悔。重新成為長老后,專心講學。是他收留了夕詔,撫養他長大。多的我也不知道了。為什么問到他呢?”
“這次出使西齊,他也來了。”
夕染是臨南的“守門人”,秦蒼還記得“守門人”對叛逃者是有先斬后奏的權力的。若他也來了,是不是意味著事態已經很嚴重了呢?
九公主說臨南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