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木碑真是自古就有嗎?”
“應是仿造的,不是古跡。”
“你怎么知道的?”
“這里在幾百年前是一片汪洋,之后水位逐年下降,十五年前修上游的廊橋時,這里才如這般偶爾露出河床。這些在當地官府的水位記載中都能查到。既然如此,怎么會有古人在水底立碑?”
秦蒼跟著孫簡下山,來到卿汾河邊旺村。聽完忍不住調侃:“這不剛好說明是神仙居所嗎。”
孫簡稍微一頓:“我以為你們不信鬼神之說。”
“我不知這世上是否有鬼神,但做人還是該有些敬與畏懼的。”秦蒼一邊撥弄擋路的雜草,一邊回答,轉而又問:“會不會有些年的水位變化未被記載?”
“即便如此,還有一處不對。”孫簡解釋:“字不對。西齊建國之初,有大量難民遷入印芍和周邊村落,旺村也是那時才有的。當年各處都受到槐安部落的影響,文字上有相似之處。雖然造碑之人竭力模仿當年文字特征,卻忘了一點:這座碑上,有九澤開國君主的名諱。若真是那年立碑,這些字一定是會避諱的。”
因為一尊神,得罪另一尊“神”是得不償失的。
“孫大人真是見多識廣。”
“不是我,是月耳告訴我的。不過她說這碑文真假,還需要官府專人來辨識。”
“原來月耳姑娘這么厲害。我看她極信任你,你也關心她,她是你什么人啊?”
秦蒼想打探二人與薄申云的關系,故意旁敲側擊。
奈何孫簡并不上當,甚至直接不理會。
“我們現在去找那個孩子,他們對外人有所防備。你要真想幫忙,切勿多言。”
“孫大人放心!不過村中人似乎皆已被蠱惑,離開此地恐怕才能脫險。我見那孩子虛弱,恐怕得先找醫(yī)者看看。孫大人是要將那孩子送出去嗎?”
秦蒼打著如意算盤,今日一事也算與官府之人打上關系,何愁往后接近不了薄申云?
“不錯。”孫簡點頭:“只是今夜鎮(zhèn)壓火祭只是揚湯止沸,往后萬一官兵不能及時趕到,還會有人被逼上絕路。若癥結不能得以解除,這些人將永遠活在利用者的驅使下。”
“依孫大人看癥結何在?”
“癥結還在龍王。他們還算信任我。一會兒我想先問問他們知不知曉背后作怪之人。”
此刻,所有人都被押送家中,門戶緊閉。秦蒼跟著孫簡踏入樹林之后,就再未看見一人。不過如此更好,免了遮遮掩掩。
不多時,孫簡回頭說:“到了。”
陰陽官母子的家在村東北方向,隱在一片田地末端。走近看外側柵欄已年久不經修繕,有許多雜草生長其上;門庭外淤泥覆蓋,曾經遍植的藤蔓隱約露出痕跡,露出些頑強神色。
門并沒有落鎖,兩人輕輕敲,無人應答。一推,發(fā)出“吱呀”一聲厲叫。
房間灰暗,濕淋淋的氣息撲面而來。外廳擺了一張桌,左右各置兩條長椅,皆覆厚塵;墻壁斑禿,一根蠟繩掛在高處空空蕩蕩,隱約能聞見煙熏魚肉的味道。
秦蒼尚未適應明暗變幻,又受陰森森的情形干擾,尚在四顧,就聽身后孫簡的聲音響起來:“你當真能看見陰陽兩界?”
徒然轉身,只見剛才那個昏倒在地的小孩正立在門后!
此刻他衣衫襤褸,單手舉一把剖魚刀,似無氣息,直勾勾的盯著兩人;門外月光打在身上,面色慘白;他的眼睛一只瞳仁擴及整個眼球,純黑;一只沒有瞳仁,全白。
“你你你——把刀放下!”
秦蒼乍一見,嚇得不輕。
小孩并無反應,仍舉著刀定定看著兩人,黑白眼球深不見底,細看能見一絲絲血管包裹其上,隨著心臟隱隱跳動。正這時,他身后的簾子傳來響動,接著,一個面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