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賊只身入皋門!守軍阻截未成!”
“報——賊破鐵驍陣,入中門!”
“報——賊向雉門……”
來報的小兵尚未說完,頸后一涼,筆直地朝前倒下。在他身后,“賊人”持刀而立。
這是陵寢正殿之前、王陵軍眾人所把守的最后一道門了。門前左右石亭與城垛相連,垛墻上弓弩手已就位,雉堞張開雙臂,將陵園中高臺建筑掩蔽身后,方臺正中重檐歇山的樓頂爬滿墨色植被。
明樓在此,地下陵寢不遠。
“陳煜!我師父在哪?印芍城中那些僧人來此王陵,為何不見人!”
陳煜坐在雉門前右側石亭中。
陵園里本不該有人臣座位,更不該為活人奉茶,可他卻持盞欲飲。眼見前來之人整個右臂袖子都已染上血污,陳煜理了理他鑲金邊的紫袍緩緩起身。看看天,又看看秦蒼,隔著兩人之間足鋪設了兩百多人的劍槍陣,攏了攏聲音道:“瑞熙王妃來得早。瞧,這天還亮著半邊呢!”
“我師父呢?!”
“瑞熙王妃的師父是何人?在下可有緣見過?”
若是平時,陳煜插科打諢、吃喝拉撒秦蒼都可以不關心。可今日不行:一路行來盡是血跡,不安從手中快捏碎的銀杏葉一直蔓延至全身,難不神擋殺神。
“你是讓我自己找?”
“王上有旨,祀戎期間任何人不能踏入王陵半步。”槍陣最前一排一士兵向秦蒼喊話。
“瑞熙王妃你聽聽,并非我故意刁難。陵園乃西齊歷任君王安息之地,驚擾先祖是重罪,將以極刑論處,倒時不止是你,你族中上下都將受你牽連!況且王陵堅固,且今夜有萬名精銳駐守,莫說你一人,就是來了一支軍,也未必通得過!陳煜奉命守陵,勸王妃回頭是岸,萬不可僭越!”
王陵宮苑全副森嚴,雉門前活水亭和其后明樓神道作為入陵前臣子官兵能夠涉足的最后兩處,由陳煜和極樂閣之人親自把守。
對于秦蒼長途策馬一人入陵園,竟能接連破陣、直入三門到達此處,陳煜雖竭力保持常態,心中驚訝不已;萬人駐守不假,但畢竟分散在王陵與不高山多處,他不敢怠慢,已派人向最近處求援。
然而,沒有把握的何止陳煜一人:秦蒼幾乎料定自己此行多是有來無回。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真的與百千訓練有素的士兵抗衡?之所以能只身闖陵,一路未歇殺向活水亭,是將“血歃”之毒用在了自己身上。
這是“血歃”問世以來,第一次在活人身上作用。秦蒼謹慎劑量,但其效力足已讓人擁有短暫的“自由”。
可是“血歃”終究對人體傷害巨大,天華胄感應其存在,全力凈化,兩股力量對撞,讓人體承擔重負。趁陳煜曉以利害之時,秦蒼盡量調勻氣息,這才飽吸了一口由血腥、胄甲兵器、陵園陰森共同調制的氣息,準備迎戰。
這個地方,已經太多年沒有迎來這么多活人、這么熱鬧的場面了!
“陳將軍,你當真相信在此處只安息著貴國先主?”
秦蒼邊說邊向前走,抬起手,將濕淋淋的長袖一層一層掖起來。每行一步,士兵劍戟就向其所行移動一分,待臨近雉門前庭正中,已然有百人合圍。
見人執意前行,再無回環余地。陳煜將茶盞放下,神情嚴肅:“我不知瑞熙王妃聽信了什么謠言,可嫁人從夫,璃王府待你不薄,你若不想璃王府于你陪葬,且要三思!”
“秦蒼既敢來此,便是篤定璃王府不會身陷其中!秦蒼孑然,無父無母,亦不知為何來此世間;茍且至今,無牽無掛,唯有我師父。”說到夕詔,秦蒼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慌:“若要為難他,先踏我尸身過!”
聽得這幾句,陳煜知道是時候了:他領命坐鎮,一退再退已經給足了秦蒼機會,往后不論璃王府問人,還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