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第一次獻禮鄢胥、苦等召見,又心覺怪異時,秦蒼派出斥候探查鄢胥及其周遭情況,后又分別兩次更換主軍駐地。這在現(xiàn)在看來并非多此一舉。
第二次決定將隊伍四散林中時,陸霆覺得只躲不用有些浪費,于是調(diào)遣出部分人馬加入偵查。而今晨接到友邦回信后,陸霆一方面親自帶人追趕秦蒼,一方面派出三隊人馬分走三路,向樂云傳信。
以德武軍這群人的實力,若想與鄢胥三城正面抗衡,就算拼至最后一兵一卒,恐也無法撼動其根基。不過若只是做偵查,至少人數(shù)上還算夠用。
此刻鉆入營中的五人,有三個是被尤龍和另一個偵查兵“邀請”來的。
一個是想入鄢胥城的,另兩個則是剛從城中出來。
“軍……軍爺!我是正經(jīng)貨商,我是來鄢胥賣藥酒的!你們這位小姑娘太彪悍,我怎么說她都不信!您看,我隨身帶著貨呢!”
自稱貨商的中年人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說完就掀開斗篷,去懷里翻找小藥瓶。
此人長下巴,有些地包天,眨眼的頻率頗快;披著一件寬大斗篷,即使衣褲厚重仍能看見其腹部肥肉凸起,這塊肉將右腰所佩的一枚大得夸張的玉飾頂?shù)脫u搖晃晃。
“別動!除了那小瓶藥酒,你沒有別的身份證明了。”尤龍呵斥。
“姑娘,我真是有理說不清……是‘百仞盟’的人找到我,讓我來鄢胥詢問是否需要藥酒的。鄢胥這地方傷病員多,對藥酒的需求量大,我就來了!好嘛,還沒進城,就被姑娘你抓來了。我就是想賺點錢,也不知道你們是敵對關系啊……哎,這位將軍,您一看就是她的領導,要不然,你們考慮考慮我這藥酒?純純的九澤貨!刀傷劍傷、跌打損傷,一用就……”
“閉嘴!”鄺野大聲止住他向陸霆推銷:“怎么有比我還聒噪的人……東西拿來看看?”
貨商打量了一下鄺野,見其衣著不凡,又敢在提著刀劍的眾人面前發(fā)話,換上了與尤龍說話時截然不同的口吻,恭敬地遞上瓷瓶:“爺,一看您就是懂行的。您與您的朋友們解釋解釋,我只是個出來討生活的,若……”
“你這藥酒我知道,早在三年前就在北陸斷供了。”鄺野拉開塞子,稍微晃動瓶身,聞了聞、皺皺眉:“但這藥是特制的,原先由宋家獨占。就算真有人聯(lián)系你,也該是九澤宋家。”
“……這,爺您說得對!是我昨夜的酒還沒有醒透,這藥的確是宋家給的……”
“霆霆,假的。拉出去砍了吧。”
“來人!”陸霆抬手。
“……等一下!爺!將軍!”貨商左右阻攔:“我想起來了!就……就是‘百仞盟’!您說的對,藥酒的配方確由宋家獨占,但原先他們開設的藥材種植場和配制成藥的醫(yī)者都還在北陸啊,那‘百仞盟’有的是銀兩,若是有心‘效仿’,是能重新占領地盤與資源的嘛!您要是實在不信,可以仔細調(diào)查一番,您放心,沒有來路的藥我不賣!在您調(diào)查期間,我哪都不去……嗝!”
貨商說著打了個酒嗝,接著不好意思得賠笑,不似有絲毫懼意。
“這瓶底印著‘百里’家特有的印。我看你是故意在耍我!”
鄺野眼見要怒,被陸霆攔下來:“有人逼你來鄢胥?”
貨商如酒糟般渾濁的雙眼忽然閃了一下。
“哦!原來你不想入城!想賴在我們營中?”鄺野這下有了能耐:“尤龍!我們給他丟回去!”
“與你同行那人呢?”陸霆繼續(xù)問。
“將軍……說什么?”
“還有一人與你同行,人呢?”陸霆沒指望他能回答,說罷轉(zhuǎn)向尤龍:“只他一人?”
“是!”尤龍篤定:“我發(fā)現(xiàn)他時,見他邊喝酒邊往鄢胥城門口走;見他整理衣著真的要入城門,這才將他攔下。沒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