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梆鼓聲停,呼聲漸消,臺上臺下鴉雀無聲。
見著露臺上卜玉郎煙消云散這一幕,適才挺身而起的徐應(yīng)林“噗通”一聲重落坐席,渾身癱了一般,兩眼失神,目視前方怔怔失語。
林縣令、圓潤管家、冉至清、方平安與一應(yīng)家丁丫鬟弟子盡皆愕然,張口無言。
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
這樣一折人鬼登臺共演的千金記,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徹底落幕。
坐席之間……
只有陳道初一人眉頭微皺,卻又倏而舒展,仿若心中起了滯礙,但霎時(shí)間已然放下,只長出一口氣,微聲嘆息。
此時(shí)此刻此番情形,其實(shí)他早有預(yù)料。
先前在將卜玉郎陰軀之內(nèi)的厲鬼擒出時(shí),陳道初就已經(jīng)看出他陰壽將至,而卜玉郎他自己顯然也心知肚明。
所以那時(shí)陳道初的出聲才會被他抬手打斷。
“但想來,你也應(yīng)是無憾了。”
陳道初一臉笑容,心中想到,“盡管接著陰壽最后的幾刻,到底也還是沒能將這一折別姬唱完……”
可至少,卜玉郎完成了對這人世間、對這掛念之人,最后也是最好的告別。
“此生因戲而起,因戲而終……”
“這一生值得了!”
“念嬌……”
正值陳道初心念浮動之際,一道呼聲乍起。
眾人回神,只見癱坐木椅上的徐應(yīng)林灰敗眼眸驀然升起一抹神采,呼喊了露臺上癱倒的韶念嬌一聲,慌忙起身飛奔過去。
待徐應(yīng)林奔向露臺,將韶念嬌抱起身,陳道初也不再流連,緩緩?fù)ι碚酒稹?
“一曲既終,人也該散了。”
環(huán)視一眼身周諸人,陳道初對著匆匆起身的林縣令拱了拱手,道:“林縣尊,此間諸事已了,貧道也是時(shí)候回去了。”
“至清、平安……”
不等他回話,陳道初又開口呼喊了一聲猶然愣神的兩人及一眾弟子,招手道:“走,回青羊坊。”
說完,便已牽住身旁少年的小手,越過坐席,大步出門。
…………
冉至清與四名弟子跟隨在陳道初師徒身后,猶自愣愣失神,仿佛仍未從剛才一幕中抽離出來。
直到行將踏出徐府大門時(shí)……
“哎呀,小師叔……”
恍然回神的冉至清才突然記起什么,忙叫住陳道初,道:“那些符旗我們給忘了拿回來了。”
說完,趕忙招呼著四名師弟,準(zhǔn)備回返府中。
“且住!”
沒等他帶著弟子們轉(zhuǎn)身,陳道初就立馬喝止住了他的動作,白眼道:“人家徐氏夫婦正在傷心時(shí),你這時(shí)候去說這些像什么話。”
“還是等幾日得閑了之后再過來取吧。”
“呃……”
一時(shí)啞然,冉至清尷尬笑了笑,也是察覺到了自己這行為的不妥之處。
見小師叔已經(jīng)回首,牽著平安師弟邁步出門,他招呼了身旁師弟們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亦步亦趨跟在陳道初師徒二人身后,約莫前行了大半刻。
在人群中一路行進(jìn),冉至清微抿著薄唇,臉色漸漸變幻不定起來,似是在這短短片刻之間腦子里冒出了許多紛繁復(fù)雜的念頭。
“小師叔……”
又思襯了一會兒,再難壓住心中疑竇的他幾個(gè)大步上前,來到陳道初身旁,試探性地問道:“您是不是早就看出徐夫人在徐府布下風(fēng)水局,隱藏了卜玉郎與那厲鬼的氣息痕跡啊?”
斜瞥了他一眼,陳道初似笑非笑,“你說呢?”
“您看我這問的……”
冉至清一拍腦門,都被自己這句廢話給弄笑了,“也是,師叔您若不是早就預(yù)料到,又怎么會讓我們帶著那些符旗上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