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陸回到寺廟,將三個小沙彌的尸體收斂好,帶到后山準備掩埋。
這個時候,小孩子沒有長成夭折了,是不會立碑的,一般情況下,都是用簸箕挑到山上,隨便挖個坑埋了。
據說這樣能讓他們安心投胎,不至于留戀人間。
王陸沒講究這些,挖了三個坑后,還是用木頭做碑,寫了幾個大字,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
做完了這一切,他帶著真愚回了林隱寺。
這孩子受傷很重,身上骨頭斷了許多,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王陸將楊凌松來的陰土喂下后,真愚就沉沉睡去了。
接著他又拿著打擾的工具,將大雄寶殿中的血跡一一擦洗干凈,順便把那些被搞亂的東西恢復原位。
王陸做的很認真,直到完工時,已經月上梢頭,星辰密布了。
關好大殿正門,他準備回房修煉,卻聽寺廟外傳來一陣動靜,便停下了腳步,靜等對方上門。
沒過多久,楊凌這個大太監在一群手下的圍繞下走了過來。
“見過楊大人!”
王陸單掌豎在胸前,上身微微前傾,算是行禮。
楊凌沒在意這些,目光越過王陸,投向大雄寶殿以及后山,良久后才道“答應你的功法恐怕要過一段時間才行了,藏經樓遭了賊,遺失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你要的,目前朝廷正在追查,相信很快就能將兇手捉拿歸案。”
王陸像是早有預料,毫不在乎的搖頭道“無非就是一些時間而已,我等得起。”
“哈哈哈,和尚你不介意就好?!?
楊凌笑了笑,然后意有所指的說道“無缺僧喊了許多同門過來,說是要給陛下念經七七四十九日,以求佛祖保佑大唐風調雨順。
陛下龍顏大悅,還賞賜了不少東西呢?!?
“都是佛門同修,無缺僧的確是我等楷模?!?
王陸像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反而稱贊道。
楊凌瞇著眼沒接話,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空氣猶如凝固一般。
良久后,他才笑道“如此,也好?!?
說完一揮手,帶著一眾手下朝外面走去。
行到大門前時,楊凌忽然頓住腳步,回首說道“雜家雖是個殘缺之人,但也知道,有些東西你如果不爭,就會永遠被人踩在腳下?!?
王陸似沒聽到一般,合十而立,站臺大殿前一言不發。
楊凌冷哼一聲,恨恨離如。
月光瑩瑩,給林隱寺披上了一層輕紗,王陸站在巨大的香爐前,抬首瞭望星空,眼中冷光如萬載寒冰。
他這人不喜歡不喜歡欠別人的,也不喜歡別人欠自己的。
真性等三條性命,無缺僧既然背了,就得還。
女帝又如何,朝廷又如何,王陸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阻攔,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同樣如此。
也正因為如此,他并不想順著楊凌劃下的道路來走,因為王陸十分清楚,對方所有的殷勤與熱心,都是建立在他能夠做一把鋒利之刀的情況下。
糾纏的越多,人就陷的越深,王陸剛才沒有接楊凌的話,就是表明了自己不愿多做糾葛的態度,這樣做有好處,也有壞處。
從常人的角度來看,自然是壞處居多,畢竟楊凌可是當朝權閹,得罪他可沒有好下場。
但在王陸看來,卻是好處更多,畢竟他又不想混官場,之所以答應女帝,也不過是想有個好的修行環境而已。
更何況,血蓮花這筆賬,王陸還要好好算一下的。
另一邊,走出林隱寺的楊凌,站在山下回望寺廟,眼中冷光四射。
“大人,這和尚不知好歹,要不要小的們給他點顏色瞧瞧?”
說話之人是一個臉上有疤的漢子,瞎了一只眼睛,看起來分外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