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跟救護車一起到的還有警察。羅奇短暫地混淆了跟他接觸過的幾個警察的認知能力，就匆匆離開。

他跟杜正一在村北的關(guān)家門口匯合，一同穿過村子，向北走進大山。杜正一處理了最兇險的幾家，沒有人死亡，大多數(shù)是平時就有宿仇，結(jié)果在這種情況下出了事。其中有一家人本來就有精神疾病，這次受到的影響最大，打傷了好幾個家人，不過好在事發(fā)時他的認知水平不足以讓他找到合適的殺人工具，他基本是赤手空拳地襲擊了家里人。還有兩個人是因為受驚才跑出家門，結(jié)果在陰溝里摔了跟頭，其中一個人撞傷了頭部。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警察該怎么記錄這種集體發(fā)瘋？”羅奇在半山坡上眺望著下面的村子，上一次他在這里眺望的時候，被杜正一的通靈獸踩斷了肋骨。

“聚眾斗毆。”杜正一說，“警察應(yīng)該有這樣的經(jīng)驗，再說處理鄉(xiāng)野間發(fā)生的事，警察大約已經(jīng)習(xí)慣了遇到一些說不清的事情。”

羅奇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他本來想說“全都是我的錯”，但是事情到了這種程度，反而不是道歉能解決的問題了。就算杜正一沒有怪他，可是那砍在孩子身上的猙獰傷口還是扎在了他的心口。

“我應(yīng)該跟你商量的。”羅奇低聲說。

“什么都別說了。”杜正一干脆地說道，轉(zhuǎn)身向山里走去，“如果你跟我說，我會猶豫，但最后還是會被你說服，在這里使用意念法師進行勘查，是非常合理的想法。我只不過沒想到你的能力能夠發(fā)展的這么迅速，達到這樣的階段。”

羅奇跟在他的身后，“可是我覺得你并不希望有人去探查關(guān)毓山守護的秘密。”

“你是怎么想的？”杜正一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望著他，眼神認真，這句話并不是一句帶著詰難的反問句。

“因為乾州的那碼事。事情都發(fā)生在上古法師的城邦里，所以我覺得這里的地底下一定也埋藏著什么秘密。上古法師總是鬼鬼祟祟的，所以我……”羅奇停了停，他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聽起來就像是在為自己狡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所有聽起來像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讓他無地自容。

杜正一停了下來，他們在昏暗的樹林中對視著。

杜正一開口說道，“據(jù)我所知，關(guān)毓山守護的秘密并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羅奇本能地反問道，又意識到自己真是昏了頭了。他喪氣地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真要打聽，我只是……”

他說不下去了，沮喪差不多把他吞沒了。

“我所知道的關(guān)毓山守護的秘密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杜正一說道，這句話吸引了羅奇的注意力。

杜正一警惕地選擇著詞句，他望著羅奇，猜測著羅奇有可能會猜出多少他沒說的部分，羅奇比他見過的大多數(shù)人都聰明敏銳，如果有什么事不想讓羅奇知道，那么跟他說話就要格外小心。他本能地感覺到羅奇已經(jīng)掌握了不少情況，只不過他有時候似乎打定了主意只做個瞪著大眼睛的傻孩子。

杜正一緩慢而誠實地說道，“如果關(guān)毓山還負責(zé)著看守朔州的什么東西，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事了。”

羅奇看了他一會，“我知道你只不過是想跟我一起承擔責(zé)任。”

杜正一沉默地望著他，他苦著臉又加了一句，“我不是抱怨，你的好意我明白，我欠了你好多個人情。”

“用不著說這個，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進山里去看看。”杜正一說道，“山中有傀儡，這對于人類來說始終是個可怕的隱患。以后來這里繼續(xù)調(diào)查關(guān)毓山案的法師，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執(zhí)行法師的話，也會遇到危險。”

他的眼睛望向羅奇，等著看羅奇的意思。羅奇點點頭，“這是我的債，有債當然要還。”

“那就走吧。”杜正一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