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從衣兜里抽出了一疊折在一起的紙,遞給羅奇。
羅奇接到手里就猜到了這是什么。a4打印紙,這是手機照片的原稿。
他打開了折疊起來的紙頁,剛看了一眼就相信了韓奕應該沒有說謊。在這張紙上,有人用最粗的中性筆寫下了十行高級咒語,咒語本身艱深難懂且不論,抄寫的人還在符咒筆畫的拐彎處笨拙地漏下了許多墨水,這就不應該了。所有符咒都有相通之處,一個法師可能會像羅奇這樣不認識高級咒文,但法師從小學習簡單符咒,起碼知道如何運筆。這位手書咒文的人卻完全不了解咒文,每一筆都像是照葫蘆畫瓢硬描畫出來的,細看還有不少低級的書寫錯誤。
羅奇仔細地看了幾遍打印紙,終于徹底相信了。“這是怎么回事?”
韓奕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手機屏幕上又劃了一下,打開了下一張照片,一個灰撲撲的小女孩抱著一碗飯正在狼吞虎咽。
小女孩看起來大概八九歲了,皮膚曬成棕色,端著飯碗的小手粗糙皸裂,衣服袖口也磨的破了線。這是一個有些被虧待的鄉下小女孩,看著應該來自人類欠發達的地區。
“是她抄的咒文?”羅奇微微蹙眉,“那畫的還算不錯了。”
“真是小鬼畫符。”韓奕點頭評價道。“不過沒人讓她抄,這事說來話長,你先看看下一張照片。”
羅奇依言滑動手機屏幕,打開了第二張照片。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照片,一個冷硬地抿著嘴唇的年輕姑娘,梳著兩條粗硬的麻花辮,下頜寬而強壯,兩只粗魯的眼睛瞪著鏡頭,神色陰沉。羅奇再仔細觀察,從這張半身照中辨認出她穿著多年前的軍裝,腰間還扎著武裝帶,不過肩頭沒有肩章。所以她雖然穿的像個士兵,神情看起來像是一個戰士,但她并不是一名軍人,在那個不愛紅妝愛武裝的年代,這算是一種時尚照片。
羅奇感興趣地看著照片,他知道事情開始變得復雜了,不過也更有意思。
“你知道,我追溯了杜廷修人生最后走過的路。可以說杜廷修在人生的最后階段性情大變,轉折點就在他抵達乾州空桑山并于三個月后離開,返回我們的世界的時候。空桑山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那里早已沒有法師定居,杜廷修之所以會前往此處,踏上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緣起自一封陌生人的來信。”韓奕說道。
“是誰給他的信?”羅奇問道。
“還是先從這張老照片說起吧。”韓奕說道,“照片里的女人是一個人類,你大概能猜出來這是很多年以前的照片了。這個女人名叫劉小芬,當年家住空桑山深處的一個村子里。在她年輕的時候,人人都說她精神不太正常,不過她正好生在一個本來就人人都發瘋的年代,倒顯得不是太突出了。”
羅奇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知道她年輕的時候正值什么歲月,人類費了很多力氣才終止了那場發瘋。
“那些瘋子把她也吸收進了自己的組織,她在瘋狂的行動中總是沖在了第一線,斗的格外狠毒,竟然混成了一個小頭目。當時的人類社會經常把一些有模有樣的人發配到鄉下,就有一些不幸的人被分配到了她所在的村子。其中有一個人,原本是城里一所大學的外語教師,生的十分英俊,而且還沒有結婚,這個劉小芬不知怎么竟然看中了這位城里來的才子。可能是為了讓自己的處境好一些,那個曾經留學海外的青年才俊就娶了這位女戰士。”韓奕說到這里不屑地笑了一聲。
羅奇沒有說什么,別人的艱難,舒舒服服的自己有什么資格輕松評價。
韓奕繼續講了下去,“可能最開始劉小芬瘋的不太厲害,只是間歇性發瘋,瘋的時候胡言亂語亂寫亂畫。這位才子跟她結婚日子過的久了,總會趕上發瘋的時候,不知道作為一個男人他當時是什么感覺,但是作為一個語言學的才子,他發現劉小芬亂寫亂畫出來的東西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