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順利,這對于不知挫敗為何物的羅肆至而言非常罕見。
樓門縣環(huán)狀的巷道間,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外面沒有人,院中也沒有。他根本不知該從何查起。
明明全是活人,卻猶如死城。
以往都是他下命令,由羅一派遣影翼執(zhí)行,很快就會得知探查結(jié)果。自從解散影翼后,許多事只能親力親為。
羅肆至智武兼?zhèn)洌騺硎值角軄怼?墒茄巯逻@種細小瑣碎的事,當(dāng)真難倒了他。
面對這些人,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隨意屠殺。回想不久前凌若俯身扒瓦片的樣子……總不能繼續(xù)如此,一家一家的上房揭瓦去偷窺吧。
黑色煙霧中走出一道人影,正是羅肆至。眉目依舊,卻帶著三分愁容,踩在瓦片上踟躕。
不久,又在心中嘲笑自己,竟然淪落到去做偷窺如此不光明磊落的事來。
他可以陰險毒辣,可以燒殺擄掠,也可以殘害眾生。“作惡”是他的樂趣,一切任性而為。面對江湖“俠義之士”的職責(zé)和辱罵,悉數(shù)接受。在羅肆至看來,他比那些所謂的正道更加光明磊落。
倒是偷雞摸狗的小事,反而令他良心難安。
想到這里,羅肆至不禁摸了摸心口,良心這東西他到底有沒有?
正當(dāng)猶豫不定時,忽然想到可以進入房屋探查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方法。
男子勾唇一笑,這還得多虧凌若,這是從她身上得到的啟發(fā)。
眨眼間,人形消散,化回?zé)熿F。但是煙霧的形態(tài)和往日略有差異,并不是以往那種若有若無的飄逸流煙,而是一團實打?qū)嵉臒熿F球。
從內(nèi)而外,是濃郁的黑。
然而這個形態(tài)維持不久,隨即便化作絲絲縷縷的黑煙,藏在逐漸暗淡的天色中,悄無聲息。
以祭壇為中心,整個樓門縣被一分為二。
羅肆至和冀北陽各“執(zhí)”一半,分頭行動。他尋了一處最佳地勢,將“煙霧球”的氣息散到感知范圍內(nèi)的所有房屋。哪怕有一丁點的縫兒,都可趁“隙”而入。
魔氣,千絲萬縷的向四面八方散去,猶如緩緩綻放的鬼魅之花,載著飛落的雪花,穿越百里。
老人,男人,老人,男人。
整個樓門縣的年輕人并不多,孩童和女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偶有幾個青壯獵戶,圍坐在火爐前,一邊吃著當(dāng)日捕捉的獵物,一邊愁容滿面的嘆息。那種透著蒼白而無力的嗓音,像是漾起的水波,越蕩越遠,綿延不絕。
族長的居所,在羅肆至負(fù)責(zé)的分區(qū),已經(jīng)通過散溢出的魔煙確認(rèn)具體位置。還有幾張臉長得太普通,他已經(jīng)記不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距離冀北陽約定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當(dāng)他眼中的落雪在稀微光亮中變得更加明顯時,才知曉已是夜幕降臨。
“呼哧呼哧——”
聲音越來越近,沒過多久就進入了魔煙碰觸范圍。目力不可及,但是冀北陽喘著粗氣的樣子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腦中。
羅肆至瞬間收回所有散溢魔氣,中心那可不停旋轉(zhuǎn)的煙霧球重新變得飽滿濃郁。
“咚”的一聲,球體落地,散的一地稀碎。
但是就在這片稀碎之間,小小的黑影逐漸變大變高,兩只尖角頂起的瞬間便消失不見,馬上又化成往日一身黑衣的模樣。
“嘿,可是趕回來了!”站定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氣息。
“可有何發(fā)現(xiàn)?”
聞聲,冀北陽搖了搖頭,“他們長得也太沒特點,才沒過幾天就已經(jīng)把他們的臉忘光了。”
話雖如此,羅肆至從冀北陽臉上的表情可以感覺到在他心中并不是這樣想。于是簡明扼要總結(jié)道,“與其說記不得,不如說是根本看不清。”
“嗯,還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你。”說這話的冀北陽全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