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所有人預料,見此情形,素來冷靜的羅肆至變得驚慌失措。
那個見面未過一刻就忍不住拌嘴,失敗便忍不住臉紅的丫頭,現在安靜地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面容如常。
一時間羅肆至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愴然落寞地走上前去,半跪在地將她抱在腿上。
“夫人,不要在這時候胡鬧。”
靈光乍現結束后,地坑不久又歸于漆黑和靜寂,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該死的!先前早已部署完善,虧他信誓旦旦的認為勝券在握,怎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想到這里,羅肆至不由攥緊拳頭。如果事先知道可能會讓丫頭受傷,他堅決不會帶凌若涉險的。
不過,還不能放棄希望!
男子幽邃的雙眼重新泛起光芒,目光移向少女的腰間。那里系著兩枚玉佩,一紅一白。
方才的事情發生在旦夕之間,羅肆至尚未摸清門道,但是只要玉靈還在,便能說明丫頭無性命之憂。
“小雪,若在的話,立即現身。”
語氣依然霸道得不容抗拒,可是這次能從其中感覺到幾分期待。
“小雪,你的命有一半屬于本尊,莫要仗著凌若是主人,就敢肆無忌憚。”
畫中界和魔域之后的爛攤子,確然是由羅肆至收拾,只不過諸多細節僅有當事人知道罷了,凌若并不知情。
然而,在幾聲威懾過后,對面仍舊毫無反響,羅肆至似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羅肆至將手放在胸前,有些困惑,有些矛盾,有些無助。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臭丫頭的一舉一動都能時刻牽動他的心?
母親曾與他說,想要無堅不摧便不能有軟肋。尤其是作為無間魔域未來的主人,既能守得一族安寧,亦要隨時出征奮戰,將敵人踩在腳下。
他,要心有萬物,而不顧戀一物。
他,不可以有弱點。
“該死的。”
郁堵之氣凝聚在拳,重重錘在地上。越是如此,越是無力絕望。心間的最后一絲希望也油盡燈枯。
回想那日,教誨結束之際,尚是少年的羅肆至詢問母親,若大戰在即,父親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她可否還能做到視若無睹,并告誡自己世間萬物都不會阻擋前進?
誰知母親只回答了四個字,“魔由心生。”
“而心因人而異。”
終于在多年后,他想到了如何接后半句。
軟肋,是為凌若。因她的存在而變得優柔寡斷,殺伐果斷淪為惻隱之心。與其稱之為弱點,不如稱為人性。
雖為魔族不齒,但身負人族血脈的羅肆至,終生無可逃脫。
那便不如坦誠接納。
羅肆至將凌若抱起來,垂眸看著她的“睡顏”,心中不無感慨丫頭啊,但凡在心底能滋養出一分邪念,現在或許還有救。可那樣…就不是你了,對嗎?
魔域大小事宜幾近處理完畢,造就事端的源頭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兒時一同長大的伙伴羅一。不論是何緣由,他已經默默接受事實。
但是以羅一秉性,定然對錢權毫無興致。眼下呈現的“結果”不過是浮于表面的假象,隱藏在背后的真相為何,他實在好奇。
好奇在這世間還有誰比他對羅一更重要。
羅肆至目光如炬,沉靜的盯著不遠處入口,黑色外衣與四周融為一體。只要他想,就可以踏進去問個明白。
羅一就在那里等候,他知道。
可是……若不具執念便不能探尋真相,但若固執便無法守護心愛之人。
羅肆至冷笑一聲,沒想到素來令人聞風喪膽的他竟然多愁善感起來。
正如此作想,懷中忽然發出一聲輕咳。
男子顯然被這一聲動靜嚇得夠嗆,警惕的張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