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少女抬眸看向那條自稱老大的真容,通體漆黑如墨,擺著碩大又招搖的尾鰭,在清澈的水底格外顯眼。
每個跑榜結束后的黃昏,潮熱的空氣吹的她渾身發黏,南郊外的林地正是消遣的好去處。而溪旁魚兒的存在,撫慰了她無數次疲憊落寞的時光。
舊景再現,昔日那個被她逼在角落無處可游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
少女忍俊不禁,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臨危不懼者,被尊為王。如此作想后,變得莊重肅穆不少。
“說正經事,特意引我來此是何用意?”
“夫人不如問它是如何知曉我們會來此地。”
“嗯,的確是個問題。”
凌若一字不差的將師侄的話復述給黑魚老大。
“說來話長,起初魚魚也想到女俠會現身寧溪洞府。”
雖不想打斷,可是聽到一半,少女眉頭輕皺,好奇的問了一句,“敢問魚魚又是哪位?”
“正是在下。”黑魚擺著魚尾拼命搖晃予以提示,“此乃水域內所有魚兒的自稱,平日若是群聚一起,便是以代號相稱。魚魚不才,本領不大年紀不小,恰好是這一片管事兒里最大的。”
“難怪。”
少女捏著下巴,心中感慨這魚兒說話竟是如此斯文有禮,一時間無法和過去的印象重疊。
“這里又是何處,寧溪洞府?”凌若指著前方不遠處的珊瑚巨樹,一臉狐疑。
“是,若要追溯名字的起源,怕是魚魚的祖輩也未必知曉。不過傳聞寧溪洞府與當地仙人頗有淵源,便取海寧縣之寧,寓意寧靜祥和。”
“看來如今不太祥和。”
少女嘴一撇,看向黑衣男子,“來地坑前可知下面有一方水域,水域里還有一群魚?”
“呵。”
“呵?”
聽聞對方意味深長的笑聲,心覺此番經歷恐怕又在這人的算計之中。
可怕,是真的可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算的團團轉,只要最后達到目的,其余的事懶得計較。畢竟犯蠢可以活得輕松自在,而且極易上癮。
少女重新將目光投向黑魚,一面誠摯的說道,“所以呢,小黑專程把我請來,總不會游玩觀賞吧,快說說究竟發生什么事,好讓本女俠大展身手。”
“魚魚的大王,病了。”
“病,什么病?魚呢,在哪?”
要說打打殺殺,這幾年還真是積攢不少經驗,收拾一些精怪嘍嘍自然不在話下。可若是讓她做回老本行,給人……啊不,是給魚號脈問診,怕是有心無力。
不過聯想來這之前的糟亂靈流和以往經歷,她覺得魚兒大王不是生病這么簡單,于是下意識的看向羅肆至,準備向他尋求答案。
“未察覺異樣。”
“以目前情形看靈息穩定,方圓百里水域未受殺伐之氣侵襲。”
“可是…”
黑魚面露難色,兩側的鰭伸向前方不安的拍打,“就在不久前洞府外一陣劇烈震蕩,魚魚們都被嚇得不輕。即便是現在…仍舊殺機四伏,感覺很…不安。”
“殺機?沒有啊。”少女不以為然,她向來敏銳,若真是潛伏敵人早就有所感知。
片刻過后,凌若恍然大悟。指著身旁的黑衣男子捧腹大笑道,“本女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方圓百里的威脅全是出自這里。”
有人不怒自威,有人不茍言笑。羅肆至就是這么一位梅開枝頭、與眾不同的奇人。光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就能讓人產生一種瀕死的絕望。
“師侄,威壓收一收,把魚兒們嚇到了。”話畢,轉而看向黑魚,見它欲言又止的模樣,目光突然凌厲起來。
“行俠仗義的事,本姑娘沒少做,但畢竟不是那菩薩心腸的佛陀,能聽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