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走到石橋廣場冀北陽就憋不住,開始自夸起來,“你看看,貧道這演技可還行?”
凌若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木然愣在原地。想了片刻才意識到對方是指剛才在乳母宅院的事。
“喂,就不能消停些,萬一暗藏眼線該如何?”
此番恐嚇并未起用,冀北陽抬起帶著刀疤的那側(cè)眉,一臉不以為然道,“小丫頭何許人也,堂堂高人之徒,還能察覺不到敵人氣息?”
看似在捧,實(shí)則暗含貶意。
再者說先前未察覺敵人氣息的情況也發(fā)生過數(shù)次,顧及師父他老人家的顏面自然不能直白承認(rèn)。可若什么也不說,便只能任由小陽子嘲諷。
一段時日不見,這家伙嘴變損了。越想越覺得憋屈,只好埋怨羅肆至此刻未在身邊。
說來,離開宅院之時便感知魔息消散,想必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急著去探查。只是沒了他從旁牽制,冀北陽變得囂張不少。
嘴一撇眼一橫,決定裝傻充愣,“什么演技演技的,本姑娘聽不懂。”
抬眸看向夜空,依舊無陰無晴亦無月,天上有云走過,無聲而來再無聲離開。這種感覺就像是連著陰了好多天,最后連個雨點(diǎn)都沒有。
沉悶且壓抑。
可海寧縣的老百姓顯然沉浸在剛醒來的喜悅中,無人察覺接連多日的壞天氣。
凌若眉頭緊皺,總覺得是某種不吉利的跡象。
“只準(zhǔn)你演戲,貧道不行?”
冀北陽像是吃錯藥一般在旁邊喋喋不休,凌若聽得腦袋嗡鳴,不由疑問這廝何時開始自稱貧道的?
難不成是看到心愛的貓兒對別人投懷送抱,黯然神傷繼而看破紅塵?
雖然很想笑,但凌若還是有幾分同情心。可看到這廝自信挑眉的模樣,心知剛才所想皆是白費(fèi),當(dāng)即翻出一個白眼。
得,鐵打的心,堅(jiān)強(qiáng)得很。
見狀,冀北陽忽然湊近,臂肘朝少女撞了撞,“貧道行走江湖多年,光是京城說書先生的故事可聽過不下三波。沒吃過豬肉能沒見過豬跑嗎?要不是剛才的精湛表演,就小丫頭那張緊繃的臉,誰看不出是在牽強(qiáng)假裝?”
語氣里帶著三分輕佻,三分挑釁還有三分邀功,聽著讓人怒火中燒。但仔細(xì)想想,他說的似乎有那么幾分道理。
少女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瞳孔猛的收縮,立馬反應(yīng)過來,“莫非剛才在院中,小陽子也察覺出端倪?”
聞言冀北陽刀疤眉又是一挑,粗喇喇的擺出前輩的架勢道,“真不是我說,小丫頭雖是高人之徒,但這江湖經(jīng)驗(yàn)啊,還只是略通皮毛。那院子被人施了障眼法,時效將過即將顯形。”
障眼法,雕蟲小技,但竟然能逃過她的感知之法?想到這里頭皮不禁發(fā)起麻,暗自思忖對方需得何等身手才能做的悄無聲息?
凌若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始終無法相信看起來只是一介民婦的乳母竟如此深藏不露。
亦或者,乳母本就不是普通民婦。
“既然如此,當(dāng)時為何不按住我。”
淡漠的顏容,寒涼清冷的嗓音。
相比懊悔的情緒,少女內(nèi)心此刻更多的是恐懼,五感逐漸脫離控制的無力,那種感覺就像是墜入池淵,幽冷黑暗、沒有盡頭。
是,秦非渺嗎……
那日,被他趁其不備將靈息融入骨血,待察覺時已無法將其驅(qū)除。怪只怪當(dāng)初心思單純,沒有往深處想。早在魔域時便已出現(xiàn)五感不靈的情況,她該警惕的。
少女低聲嘆息,安靜的只有她一人聽得到。
“無論艱險,絕不可表現(xiàn)出怯懦。”這是兒時從夢魂族主母口中得來的教導(dǎo)。正如現(xiàn)在,但凡還有一絲神智,也要與敵人對抗到底。
因?yàn)檫@具身體的主人,只能是她自己。
冀北陽似乎察覺到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