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大業最大的功勞莫過于滅除世間魔物,令許多險入魔道的年輕修士迷途知返。但也有令人扼腕嘆息之事。
其一,丹陽長老痛失愛徒。據聞此人天資聰慧悟性極高,萬千之中找不出第二個。失去他,整個修仙界可能的建樹緩延幾百年。
其二,欲仙門之所作所為,已成為全江湖公敵。因為它的存在,正邪兩道握手言和,決定齊頭并進徹底消除這一禍端。雖說仙術仙法修煉水平參差不齊,但是眾多同盟集結一起,光是靠人海戰術都能夠以肉身碾過去。
不料大戰當日,所有陣法排布被泄露出去,欲仙派門人早有防備。原定三日攻取主殿,結果浴血奮戰多日卻遲遲無法攻破。聲稱除盡天下魔物的一眾仙家道友死的死、傷的傷。浩浩湯湯的隊伍,折損嚴重。
此事一出,派系之間不免生出間隙。紛紛在心中猜測叛徒來自何派。只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竟然是仙家名門素清派!而且那人身份尊貴,不僅是丹陽長老之徒,亦是廣真子的師弟廣桑!
不勝唏噓。
從源頭說來,廣桑幫助秦非渺不足為奇。當年他與師兄廣真子二人下山,先后奇遇紫陽真人、云中子和秦非渺。皆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志同道合,推杯換盞間互成友人。
只可惜好景不長,修仙之路產生分歧,廣真子、云中子與紫陽真人極力反對秦非渺血肉煉器的邪法。雙方爭執不休,最終分道揚鑣。
廣桑與廣真子自小一起長大,同門手足,情誼深厚。何況身為素清門人,肩負斬妖除魔大任,自然不可公開贊同秦非渺的修煉之法,因而默默選擇站在另一立場。
這其中因緣,早在歸攏往事時捋得一清二楚。
提及除魔大業,玉郎君和師父顯然不愿多談。但是強烈的好奇心和明纏暗磨的功底,終歸是從他們嘴中套出一些往日細節。
如今若是再去詢問,也未必能問出更多。
重返陽世之路可謂一波三折,醒后現身海寧縣,與師父他們分散各地,至今不知具體下落。爾后無可奈何進入“妄”,曾多次身陷險境,也沒等到師父的搭救,猜測他老人家是被什么事情纏身。
若是別人,長久失去聯絡或許會心生擔憂。可是師父不是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審美,比如對亮黃色近乎癡狂的偏愛。不以真面目示人,時不時捋著那副假胡須,脾氣古怪得翻臉如翻書……
本想夸獎師父,卻情不自禁的數落起來。挑眉,收斂深思。
總之一般人連師父過招的機會都沒有,至于非一般人,斗上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估計這幾百年里,他早就手癢了。
心底原本的一絲擔心到這里已經煙消云散。
友人的消息總是無意的從四面八方傳來,關于紫陽真人是某日偶然從小山桃口中得知。
據說玉郎君已經回到仙府,同行者還有一位陌生男子。當初提及此處,小山桃言語中盡是興奮和歡喜,它覺得多個人,清冷孤寂的洞府終于能熱鬧起來。
但這些話傳進凌若耳中卻是另一番理解。她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的聽著。也因此決定不去打擾他們難得的二人時光。
回歸正題,若想得知與廣桑的細聞,恐怕只能親自去一趟素清派探聽。此等仙門望派早已跳脫塵世,所處之地必然是一處遠離人世、靈氣充盈的仙山洞天。
而這種地方沒點仙緣,還真尋不到。
對凌若和羅肆至而言,想找到素清派坐落的山頭并非難事,但沒有必要。
一來,路途遙遠,跋山涉水對靈體損耗太大,她可不想剛從指環出來就又回去休養。
二來,視自己如親人的師父對此都沒有完全交代,那些自視甚高又循規蹈矩的老頭子們更不可能開口。何況,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對“廣”桑二字恐怕只有諱莫如深。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