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子先是一愣,隨后露出惋惜的表情,他以為他是難過,這輩子能讓誰惦記著,也是不錯啊小狗生,直到他說:“真是可惜,還沒玩夠!”
真是可惜,你今天就要死了。
他冷眼看著胖小子在冰河里掙扎,先是抽搐,然后暈厥,然后順著河流慢慢飄遠,越來越遠。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小廝僵在原地,表情木然,“他被嗆的時候是你遞的水?”
“你家少爺是狗生他爹來索命來了,你好好活著,一輩子做噩夢。”
小廝一瞬就跑了,他只是個乞丐,也沒人知道狗生是誰,西街藥鋪老板的兒子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那天藥鋪老板帶著小廝滿大街找乞丐,狗生是誰啊?不知道,乞丐沒有名字哦!
狗生他爹是誰啊?曉不得嘞,乞丐哪來的爹哦!
那夜又下起了大雪,街上的燈一盞盞點亮又一盞盞熄滅,街上的乞丐都縮回角落了,找狗生的人還在繼續,他縮在宮墻下,老乞丐們說宮里有位天子,是守一方國土安寧的君王,會保佑燕國子民。
宮墻外肅靜,無人敢來,也沒人在意縮在角落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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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里有個人,他好像快要冷死了。”梳著元寶髻的小姑娘的聲音還帶著一點羞怯,一點也不似現在膽大。
他瞇著眼睛,看到了紅墻白雪下的素傘少女,她解開身上的披風,似乎是想搭在他身上,都怪他當時他太膽小,居然瑟縮了。
少女感覺到了他的抗拒,又將披風系回去,“你為什么趴在這,會生病的?”
一身紅杉的少女蹲在他面前,將傘移到他頭頂,他看到她的發辮上落了幾朵白雪,看到她稚嫩臉上的擔心與好奇。
他不想理她,他想狗生了。
“你可是太難過不想活了?”
小姑娘說話怎的這么不客氣?他終于抬頭看她了,小姑娘抿著嘴,一雙水潤潤的杏眼就這么望著他。
她說:“阿爹說很多人一輩子渾渾噩噩,不知道活些什么名堂,就會選擇去尋死。你要是不知道為什么活著,找不到理由活下去,就去從軍,那里總會有人需要你,總得活出些名堂。”
小姑娘留下她的素傘,傘落在他的身上,阻擋了萬千寒意,紅墻白雪下,兩位小姑娘依偎在一張傘下,傘下傳來少女嚴肅又輕脆的的聲音,“你剛剛可是又叫錯了,回去我要罰你。”
殿下嗎?他聽見了,殿下應當罰重一點!省的又叫別人惦記。
“恩人是什么樣的人?”
“大概是小娘子這樣的人罷。”
“這話叫恩人聽見,準是覺得你沒將他放在心上。”
“恩人一生良善,從未要我惦記著她。”
年少時遇到兩位恩人,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蕭元君,那年太子殿下十歲。
一位是紅墻白雪下的素傘少女,身旁人喚她殿下,這一聲殿下被他悄悄抓進耳朵里,一藏就是好幾年,那年小殿下七歲。
年少時遇到兩位恩人,一位叫我擁有信仰,一位教我為人,心懷感激,便想著將他們刻在我的生命里。
他的故事,都在這段路上講完,在這條街上遇上了那位小殿下,至此走在了從軍的路上,往前一直走下去,他遇見了尊貴的太子殿下,長成了瀟灑坦蕩的十七。
如今他又回到了這條路,他又想起了狗生,對不起哦,小狗生,你的名字我還沒想好,爹爹該罰,罰今夜多吃兩個冷饅頭,你讓這雨小點罷,小娘子跟你一樣怕冷哦。
略與菩薩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