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昱從未被人如此戲弄過,還是一群他眼中小孩子,氣紅了一雙眼,緊閉雙唇,蕭予安看著他遲來的骨氣,慢慢踱步走到他面前,“范大人還不明白?你現在就是死路一條,不過是給你個機會,當真以為本世子沒辦法找到嗎?”
“就算你今日完好無損地走出去,又有幾個人會信你?外面那些人被押走,難保會不會有人捱不住酷刑就說出些什么來,大人又還有什么可倚仗的?”
相處久了,蕭予安如今也學得些十七的大無畏,眉眼間也可見幾分本來的面目,不復往日溫潤,盡顯鋒芒,有些事情,不必那么端著。
范昱自進屋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條,如今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他死心了,讓人拿一枚官銀來,屋里都是禁衛軍,一身鐵甲,蕭予安堂堂世子,身上也不會揣那么大枚銀子,陷入了一陣為難,最后還是禁衛軍出去在吆喝了一圈,在謝忱那里討了一枚來,他家也算半個小皇商,有官銀也不足為奇。
范昱拿了銀子,細細比對一番端端正正地放在門檻中間,然后輕輕一按,官銀竟然就這么凹下去了,響起一陣銀子幾經碰撞然后清脆落地的聲音,隨著這聲落下,門檻又恢復如初,不見半點裂縫的痕跡。
然身側大開的墻壁又在如實說著剛剛的一切確實存在,官銀底部有刻紋,一般的銀子無法打開機關,不得不得承認,這是一個很嚴謹的機關,一般人就算想到了銀子也絕不會想著一定要官銀才能打開。
蕭予安領著一隊禁衛軍跟在范昱身后,暗廊不知哪來的風,吹得人頭皮發麻,暗廊不能稱之為暗廊,可以說是一條小道,道路平坦開闊,左右兩邊皆擺滿了箱子,整整齊齊碼得很高,給人一種壓迫感。
越走,蕭予安臉色越是難看,道路如此長,一路走來就藏了那么多官銀,不知一會到達真正的地下官窖,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縱使心里早有準備,可見那寬闊的大堂滿滿當當擺了一屋子的箱子時,還是心驚,就是身后那群訓練有素的禁衛軍也忍不住發出一陣唏噓,可見數量之多。
范昱見狀,心虛抹了抹額上的虛汗,往日只見賬本上的數目也沒覺得什么,如今一見也覺得驚為天人,這怕是要比上那國庫了。
“蕭世。。。。。?!?
一把劍突然刺進他的左肩,令他緩不過神來,怔怔看著握著這把劍的男子。
蕭予安初見如此’盛況’,怒不可遏,一股氣血涌上心頭,怎么也壓制不住,猛地抽過身后禁衛軍的佩劍刺進他的肩上,直到見血,那股戾氣才被壓制下來。
抽出佩劍,一股熱血噴涌而出,濺在他臉上,平添幾分陰暗,范昱像是沒了什么支撐,像流水一樣軟軟地倒在地上。
無人管他,他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流逝,浸濕了一旁箱子,蕭予安叫人將箱子都抬出去,隨著第一批的箱子被抬出去,才叫人將他拖出去。
伊人看著被抬出來的箱子,端正了身子,無人可見她金色面紗下是什么神情,只見他身后的男子一手撐傘,一手攀上她的肩膀,似在安撫。
高擎在箱子被抬出來的那一刻就絕望地閉上了眼。
蕭予安領人將范昱丟在地上,他的身后是抬著箱子長龍似的禁衛軍。
面色冷漠,“稟殿下,數量龐大,一時半會恐難以清算完?!?
伊人不說話,手扣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
“殿下,請允許景明自請,景明雖年弱,但也愿意盡自己一分力氣?!?
景明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紅娘,似乎在擔心自己的莽撞給她帶來麻煩,紅娘慈愛地看著他,贊同地點了點頭,說:“去吧?!?
這句話給了他無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