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本就有個恩典,算不得斗膽,只是身為臣子,她比許多人都要自覺得多。
皇帝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秒,又在周圍掃視一圈,百官低垂著頭,太子目光擔憂,而他身旁的皇后,一如既往地平靜。
“這個恩典,本就是你應得的,你想要什么?”
“兒臣想在各個郡州開辦皇家書舍,不問出身,不問門第,隨心所欲。”
這不是一件什么難事,也算不上什么恩典,就算是尋常公主,創辦一家書舍也不是什么難事。
伊人當然知道這不是什么難事,每個人都能開辦書舍,難的是皇家二字,但凡跟“皇”沾點關系,什么事情都不算難事,伊人就是要這個書舍受天子庇護。
她是天子寶劍,每一步都有她的道理,每一劍,都有她刺下的理由。
就像人們常說,不要小瞧每一粒塵埃,你也不知道每一個豁口會造成什么傷害。
燕國文武對立,這是幾朝就留下的禍端,無法扭轉,武將系關國土,不可輕易調動,文官根基深厚,必須要連根拔起,那勢必要有足夠強大的后方勢力支撐,填補空缺,一人之力雖渺小,假以時日,又怎知一人會不會又再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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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求這一恩典,意味不明,百官心思也不明,都在揣摩這其中深意。
其實伊人哪有什么深意,僅僅是身為臣子奉命行事而已。
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言語間都在說這官場的'陳年老舊',為臣自當懂得揣摩君王心思,北境打了勝戰,短時間內,都將處于安穩的狀態,的肅內最好的時機。
皇上主張勤儉,卻突然大張旗鼓地為她舉辦及笄宴,彰顯身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要她這把天子劍現世。
對于她的舉動,皇上顯得很高興,從胸腔傳來充滿磁性的笑聲,手指虛虛點了下城樓的伊人,似無奈,“這算什么恩典,你想辦就辦,重新說一個。”
伊人忽的又一磕首,額頭枕在手背上,聲音清亮,“兒臣自請離京,親自督辦,不能隨侍陛下,娘娘身邊,還請恕罪。”
此言一出,百官在底下偷偷對視,皇后身形一頓,就連皇上也斂了臉上的笑意,自始自終,只有太子,滿帶擔憂地望著她。
皇上要她給文官開辟一條路,她做了,但不夠,京都水深,無論交給誰辦,都不能保證完全水清,只有他這個朝堂之外的人,才能夠辦得純粹,也能夠護住書舍。
只是自請離京這件事,確實太過驚人。
猶記得十五年前,百官奏請公主離京是天子的盛怒,今日公主自請,不曉得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別人不知道,皇家人確是知道的,天家無情,哪怕是一點情緒的表露都是權謀的棋局。
略與菩薩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