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要窒息。
伊人從他懷里抬起腦袋,無助地看著他,眼眶微紅,說不盡的委屈。
指腹在她臉上輕輕地摩擦,越擦眼淚越是不受控地往外掉,灼得十七手指生疼。
十七仰著腦袋,一手壓著她的后頸,一手掌著她的臉頰,緩緩貼上去,輕如鴻毛的吻貼在她的眼角,那是獨屬于少年的細致與溫柔,輕輕淺淺,糾纏不清了。
細軟的陽光鋪在地上,留下滿室的溫暖。
蕭元君站在殿前,一眾官員跪拜在一側,天子手枕著腦袋撐在一側,并不說話,氣氛陷入了緊張。
“有什么話要說?”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聲音沙啞,叫人聽了只覺飄渺。
官員有諫言之責,奈何這事實在難辦,回回碰上公主,都能讓他們束手無策。
一官員年輕,見殿內氣氛焦灼,自顧上前,聲音激憤,“啟稟皇上,臣有話要說?!?
皇帝掀開眼皮,眼神混濁,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什么都沒有說,卻讓他感覺如坐針氈。
“說?!?
不知身后是哪位官員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叫他突然緊張起來,他是高擎門生,今日進宮也不知發生什么事,只是有人傳話說有幾位大人火急火燎地進宮,他年輕氣盛,不甘示弱,匆忙打聽只知道公主親收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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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見各位大人不說話,以為他們是顧及公主的身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們,偏生要做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英雄'。
“歷朝有律,后宮不得干政,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親收御狀,不知尊卑,禍亂朝綱,臣認為,有失體統?!?
年輕一代的血液同那些老瘀血不同,他們不會忌憚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老臣心里有幾分惋惜,但更多的是解脫,話有人替他們說了,罪也有人替他們頂了。
“你當如何?”皇帝支起身子,語氣不甚很在意。
被天子注視,他只覺渾身僵硬,硬著頭皮道:“按律,按律。”
這話說出來他才后悔,國法可沒有這條按律,后宮干政,多是降級刑罰,她堂堂公主,哪里有這門子規矩?
額上冷汗直冒。
氣氛一下又僵住,皇帝等得不是很有耐心,將視線落在一旁站著的男子身上,“太子,你怎么看?”
蕭元君視線往旁邊瞟了一眼,一派天真,“兒臣不知道啊,師者從未教過我后宮干政是按哪條律法處置,再者,公主是為皇家顏面才親收御狀,為此她已經請罪自劃手臂?!?
“對了,那萬民書?”
言已至此,有些話不說更能知其中深意。
要說這朝堂之上他們最忌憚的是誰,絕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是不知深淺的太子殿下,皇上年少被迫登基,權力分散,已經注定無法集權,但太子不同,他年輕且不受控,身邊有一個天命公主,不分黨羽,無所顧忌。
眾人從正殿退下,那初出毛犢的官員被人攙扶著,一出殿門就癱坐在地上,身邊的人都躲他遠遠的,平日里總是相互恭維的人,此刻更是嫌惡地看著他,差一點,他就冒犯了皇家,那是殺頭的大罪。
他也是當官的,自知冷暖,被宮人攙扶著想要起身,身前落下一雙白金長靴,視線往上,是一雙毫無波瀾的笑眼,公子面若菩薩,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
“有些人,可以冒犯,有些人,一旦肖想,就是死罪。”
這是老臣年輕時候就埋在心底的忌憚,扎根十幾年,早已經自然而然的心生敬畏,那是命定的天女,不敢冒犯。
略與菩薩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