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窩在她的肩窩,貪婪地汲取這份溫暖,可他身上都濕透了,到底怕沾濕了姑娘家衣裳,克制地起身,接過她手上的傘柄。
伊人這才得空,掏出手帕替他拭去臉上的水珠。
十七曾說過,她這輩子都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姑娘,不需要彎腰低頭,也不需要仰視,遂他便彎下腰稍稍仰望她,方便她擦拭,那模樣,像極了一個等待安撫的孩子。
伊人伸手替他拭去臉上的水珠,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不甚很自在,忽地就笑出來,她這一笑,天地間在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十七也笑了。
笑著笑著,他就哭了,一個大男子,可真沒出息。
伊人無奈,將手里花燈塞在他手里。
十七直起了腰,看看手里的花燈,一臉迷茫,伊人便牽著他的手,將他拉到河邊,示意他放下去。
“諾,這是你的花燈,你若是再不來我可就要替你放了。”
他也有花燈?
可他一個男子,怎么能放花燈呢?那是姑娘家做的事。
“可是沒人說男子就不可以放花燈的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女子才會有心愿,男兒不也有志向?”
伊人拉著他蹲下,替他撐著傘,示意他放下去。
雨勢漸大,水流也急,十七看著河面上漂泊的花燈,雨落在上頭,有些滅了,有些沉底了,有些,飄著飄著,就找不到它在哪里了。
他瞧著手上的花燈,忽地偏過頭去問她,“你可放了?”
伊人眼神一頓,沉默了,看著他不知所措。
十七將花燈掰開來,摳出燈芯蕊,隨手丟在一個已經滅了的花燈里。
“你不信這些,便也不要勉強自己,不必可憐我,我雖羨慕,那也是我做乞丐的時候,如今,我已經什么都有了。”
說著,伸手去牽她的手。
伊人望著身旁這人,皓眸星目,他有世間最純粹的目光,那目光只在她一人身上。
'小娘子,乞巧節那日,你穿上最好看的紅杉,我送你一盞花燈罷,我羨慕極了那些小郎君。'
因著他一句話,她一直惦記著,他忘了,她送他也是一樣的。
被他大手包裹著,大雨滂沱,傘下她未沾半點風雨,而身旁的男子已是周身濕透。
阿娘曾說,“女子一生最幸福的事,不是一個找到愛你的人,而是找到一個比你以為的還要愛你的人。”
她忽的就笑出了聲,“十七啊!”
“嗯。”
“皇上要我當公主,我不愿意,要兄長當太子,兄長也不愿意,可他是皇上,兄長便說,許我兄妹二人一生婚姻自由,他就當太子。”
“十七啊?”
“嗯。”
“你可知我是什么意思?”
十七牽起她的手,同她并肩而行,半響才到:“我知道,小娘子是要以身相許了。”
伊人停下腳步,十七便也跟著停下,見她眼里有淚,微微嘆了一口氣,將人擁在懷里。
他衣衫已是濕透,她就算是哭,他也感覺不到,便哭得有些放肆。
十七感覺心口猛地一痛,手掌撫上她的后背,將人圈在自己懷里,壓低了聲音輕哄,仿若情人間的私語。
“小娘子做甚哭得這么傷心,一樁婚事罷,不要就是了,我這聲小娘子叫也是叫了,不過小娘子若是愿意叫我一聲夫君,我是極歡喜的。”
伊人原本只是低低抽泣,聽他這么說,眼淚就控制不住,一股腦就往外面跑。
說什么一生婚姻自由,不過是斷了此生情緣,皇上應了此事,不過是免了她聯姻的責任,但也沒有自己擇婿的權利,她這一生,注定孤身一人。
若是沒遇見,倒